朔陽伸手擋了擋並不因為她的逗弄而發怒,提出自己的猜測,“也就是說這沛兒不一定死了,這簪子就算是她的,也可能是遺失物?”
鳶蘿搖搖頭,拿起簪子將簪子的簪柄展示給朔陽看,“我不知道,而且……”
銀白色的簪子細看卻能發現一層淺淡的紅色,覆蓋了尖端竟有差不多兩寸長。
“這是……”朔陽語結,任何的話語都不足以表達他的震撼。
鳶蘿握著步搖月牙型的簪頭,簪尖正對著朔陽,揚手做了個猛紮的姿勢。
最後卸了力氣將簪子重重放回桌子,頭向後依靠著椅背,發出一聲感歎:“究竟是有多憤怒,才會讓一個女孩子使出這麼大的力道。兩寸,六厘米啊……”
那淺淡的紅色正是血跡,因長期的喂色已經滲入簪子內部,那乞丐定是花了些功夫才讓這紅色沒那麼顯眼,堂而皇之地賣給了小販。
簪子質地是銀,細節處看出手藝精湛,提煉很純,恐怕是皇家工匠打造,又流落在外……
鳶蘿從震撼中猛然驚醒明白,坐起身叫喚著:“這個丹,身份特殊不能留!”
朔陽緊鎖的眉頭在眉宇間形成一個川形的溝壑,聽到鳶蘿的話,他神色一凜拔出了長劍。
“對對,趁其不備了結他!”鳶蘿叫道,可是那長劍卻擺在了她的肩上,距離她的脖頸不過一寸,朔陽目光淩然讓她膽寒,“我先殺了你。”
就聽到丹從緊閉的房間出來,聲音不遠不近,冷聲喝止:“停下。”
“救,救命啊。”鳶蘿急忙閃身躲在丹的身後,她這時才回過神,想起自己在說什麼混賬話,前一秒要了結別人,後一秒又依附別人苟活著。
“我,我就開個玩笑,沒當真的。”鳶蘿探出頭,朝朔陽擺擺手,緊抓著丹的衣衫,一不小心就摸上了他柔韌勁瘦的腰身,不禁紅了紅臉,看到朔陽淩冽的眼神又將頭縮進了丹的後背。
“這次姑且饒了你,再說這種話,手起刀落可沒有救場的餘地。”朔陽陰惻惻的笑了兩聲,不笑還好一笑鳶蘿感到就徹骨的寒氣襲來,不禁渾身一顫。
被這番威逼後,鳶蘿乖順了許多,乖巧地坐在一旁聽他們探討剛剛得到的消息。
“沛兒是誰?”鳶蘿湊頭不適時地提問道,當看到朔陽黑著臉要阻止她,她便又將身子縮在丹的身後,朝他挑釁般的略略嘴。
丹開口說道,聲音發澀:“……我妹妹。”
“她活潑可愛,十六歲年紀吧,”鳶蘿說出自己的猜想,“而且你們突逢異變,兄妹失散?”
丹並不為她推論出這些內容而震驚,這些確實能輕易推斷出來,表現十分平淡的點了點頭。
“我說話可能有些難聽……”鳶蘿說著又縮了縮脖子,顯然是看到了朔陽陰沉著略帶威脅笑意的臉,害怕的閉口不語,那劍架在她脖子上冰涼的觸感她一時半會兒還忘不掉。
丹摁了摁額角,十分疲憊:“但說無妨。”
“你妹妹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她最後用這簪子反抗來著。”鳶蘿說著便遞出簪子,指了指上頭淡紅色的血跡。
丹看著那尖端,似乎就這麼看著就能看見當時發生的一切,良久,他道:“我知道。”
“是仇家嗎?”鳶蘿小心翼翼地追問道。
“嗯。”聲音從他鼻腔輕飄飄的飄出,卻重重砸在鳶蘿心上。
她心一橫,也不管朔陽那殺死人的眼神幾乎在她後背戳出幾個大窟窿,冷聲道:“如果有一天……,那時候請你提前遠離。”
她故意沒說出那句話,卻將最殘酷的部分揭露出來,丹怔怔看著她,眼中毫無波瀾宛若一潭死水,她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就聽見丹那更絕望的聲音傳來,“我明白的。”
朔陽的劍又一次拔了出來,不過不是架在她脖子上,而是擺在圓桌上,他的神色同樣鄭重,一字一句:“我相信你們,也請你,及你們相信我。”
言外之意便是:我能保護好我的朋友,請你相信我。
鳶蘿再沒堅持,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怏怏地坐回了原位。
看到這兩人為自己產生無聲的爭執,一人多疑到一步一鬼,另一人缺心眼的相信任何人,真是兩個極端,丹難得的重新綻放起笑顏,放聲大笑起來,眉眼彎彎一時間芳華盡失世界隻剩下這真誠的笑容,鳶蘿內心矛盾,卻還是在袖下緊了緊拳頭,心中暗道:這笑容由我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