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書Ⅰ(1 / 3)

今天是高二開學的日子。我被分到了文科二班。之所以選擇文科,並不是因為多麼喜歡文科,隻是因為理科實在搞得我頭大,很討厭理科。我在生活中的很多選擇也是這樣,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擅長什麼,所以每次需要做出選擇時,我就先逐一刪除我不喜歡的。

我走進教室後毫不猶豫地走到了教室左側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太愛靠窗和後排的搭配了,這會讓我整個高中生涯都美妙無比。我在何時何地,都會優先選擇靠窗的座位,離窗戶近的話,會讓我覺得放鬆和自由,至於後排,確實是能在上課不老實的時候給自己提供一些安全感。

後來蕙子趁著陽光走了進來,來到我身邊坐下。我倆在高一暑假的時候約好了要坐同桌。因為我覺得我們都是班幹部,坐在一起會比較方便。還有就是,蕙子長得特別好看。

她坐下後,沒有說話,獨自整理著桌子。陽光透過窗戶,零碎地灑在她白玉一樣幹淨的臉上。我看著她,看到了初秋的晴朗。

麻雀叫了幾遍,教室內窸窸窣窣。我倆卻安靜了半天。忽然蕙子遞給我一張紙巾說:“你擦不擦桌子?”

安靜破碎的那一刻,我卻莫名感到了一絲尷尬。

我與蕙子在高一時相識。那時我坐在她前麵。機緣巧合的是,無論班級怎樣變換座位,我倆總能成為前後桌。又因為同是班幹部的原因,所以我倆關係比較親近。於是暑假時我對蕙子說:“讓緣分來得更猛烈些吧。”

然而當緣分變得猛烈的時候,我卻突然不知道如何與蕙子相處了。是因為兩個月沒見的後遺症嗎?還是因為從來沒有離她這麼近過?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和女生做同桌吧?

這個季節,會是怎樣的呢?

麻雀不停地叫,可它也沒有告訴我答案。

之恒

2013.8.21

轉眼就來到了秋末。

我向來很喜歡春秋兩季。陽光剛好,溫度剛好,除了一樹一樹的枯黃,一切都還算圓滿。

我與蕙子,好像是建立了一種特殊的相處模式——鬥嘴。好似我倆總有那麼多合不來的事情,大到班級事務的決策,小到零食的口味,總要鬥嘴計較,然後誰也不搭理誰。直到她拿出手機遞給我一隻耳機,或者我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同桌我錯了。

日子就這樣過著,秋天的陽光,趴在桌子上的蕙子。那些被嚼碎的零食和時光,融入到自己的生命裏後就不會消失了吧。

之恒

2013.10.21

秋天離開的時候,我與蕙子又鬧矛盾了。

蕙子把自己發尾的一小把頭發染成了綠色,因為染得很少,所以幾乎不會被發現。那天開班會的時候,班主任提起了儀容儀表的問題,我就抓起了蕙子那一片綠色的頭發說:“老師,這兒就有一個奇裝怪發的。”然後全班同學都看了過來,隨後哄堂大笑。

我並非有意傷害蕙子,讓她難堪,我隻是,平常總愛跟她開玩笑。

……

所以,這次我是過分了吧,不然蕙子怎麼會哭呢?

午休的時候,蕙子拿出了手機。我剛想趁機說些什麼,她卻把兩隻耳機都帶上了,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遞給我一隻耳機。那一瞬間我看著蕙子,突然地心疼,隨後是對自己無邊的討厭和自責。

這個秋天,我感到了難過。

我像以往惹蕙子生氣時那樣,寫好了一張道歉紙條。我輕輕點了點蕙子的胳膊,可她並沒有理我,隻是趴在桌子上,把頭埋進胳膊裏。我又低下身,想把紙條塞進她的桌子裏。可我卻我聽到了她一絲絲的抽泣。

我撤回了我所有的小動作,失落地趴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著蕙子。腦海中不斷地循環著她笑的樣子,值日時候的樣子,從我窗邊走過的樣子,與我打鬧時候的樣子,那些轉瞬即逝的美好,那些以為已經與時光一同流逝的畫麵,是何時在我腦海中紮根的呢?然而麵對著現在在我麵前哭泣的蕙子,我很心疼,卻不知所措。我很想去抱住她,告訴她我很抱歉,告訴她請原諒我,告訴她,我以後不會再傷害她。

可我沒有那個勇氣去抱住她,去說出這些話。這種行為對於我的年齡而言已經出格了。所以我還是就那麼看著她,就算後來鼓足勇氣,也隻是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伸手接過後。我慢慢靠近她,用手點著她的胳膊,對她說:“同桌,對不起,我錯了。”,一遍又一遍。

後來這個畫麵被我的後桌用手機記錄了下來。他在我和蕙子和好如初的那天,用這張照片調侃我倆。我記得那張照片,蕙子趴在桌子上,我也趴在桌子上,離蕙子很近,額頭幾乎碰著她的頭發,我就那麼看著她,一根手指點著她的胳膊。

我還記得,我和蕙子和好的那天,她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趁著陽光從我窗邊走過,又來到我身邊坐下,像曾經無數個午休時那樣,拿出手機,遞給我一隻耳機。

然後冬天,就在溫柔的節奏中開始了。

之恒

2013.11.21

最近因為班裏一對兒同桌情侶被發現了,所以班主任找我了解了班裏男女同學的關係。班主任提議不讓男女同學坐同桌了。

我心裏忽然地難過,甚至腦海中開始組織著反駁班主任這個提議的言語。當我發現自己無法有理有據地反駁後,我開始討厭起那一對兒早戀還不知道低調的情侶。

可我實在不想和蕙子分開,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或許是習慣了和她坐一起,或許是和她在一起很有開心,總之一想到會和她分開,我就覺得難過。於是一通胡思亂想後,我竟然對班主任說:“我跟蕙子還繼續坐同桌吧,都是班幹部方便點。”說出這句話後我就後悔了,生怕班主任因此誤會我和蕙子也在談戀愛,從而更加刻意地分開我倆。沒想到班主任停頓片刻後竟然同意了。我驚喜極了,但很聰明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故作平淡地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班主任為什麼會同意。或許是應了那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提出不要和蕙子分開,反而讓班主任覺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我確實沒有跟蕙子戀愛,以後也不會,我不想和她分開隻是因為我習慣了和她坐在一起。

後來我強壓興奮,故作深沉地回到座位上,對蕙子說:“咱倆要分開了,班主任不讓男女坐同桌了。”蕙子聽後並沒有太大反應,隻是哦了一聲。我又追問:“你舍得離開我嗎?”蕙子說:“舍得,趕緊讓我離開你吧,煩人精。”

煩人精,是蕙子給我起的外號。自從上次染發的矛盾過後,我對蕙子,幾乎不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開玩笑,不關注她的感受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越來越愛黏著她,時不時撒個嬌,告個白,煽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