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染Ⅱ(2 / 3)

阿布從車上下來,神情緊張,想向那女子走去,可實在邁不開腿腳,隻原地不動,呆立了片刻,又駕車絕情離去。

林染看著那車漸行漸遠,恍惚過後,一步步走向事故現場,鮮血散開,氣味在空氣中彌漫,林染停步,看著那女子,心頭愈發恐懼,隨後加快步伐路過。

……

六點。

萬物初醒。

陽光照進一幢花園別墅內,庭院裏櫻花開得浪漫,早風拂過,花瓣搖晃,金毛犬從自己的小別墅內溜出,舒展開身體,在草坪上翻來覆去,隨後嗅到一絲氣味,沿路尋去,來到一輛淩亂停放的車子前。

阿布蜷縮在被子裏,身心俱寒,一夜未眠。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一個男人在屋外喊:“阿布,阿布。”

阿布滿臉倦怠,起身去開門。

男人一把推開門進來,阿布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跌倒。

男人看著阿布,眼神淩厲,語氣嚴肅:“你昨天幹嘛去了?”

阿布低頭躺回床上,說:“吃喜宴去了。”

男人走到床前,定了定,又說:“你車怎麼破了,還有血?”

阿布把被子蒙著頭。

男人有些著急了,指著阿布說:“我問你昨天幹嘛去了?”

阿布聲音透過被子傳來,略顯沉悶:“吃喜宴去了。”

男人大怒,一把掀開阿布身上被子,說:“我問你車上為什麼有血?”

阿布翻了個身,雙臂環膝,語氣無力地說:“我撞人了。”

男人一時無語,眼神卻依然鋒利。

阿布坐起,眼神渙散。

男人說:“撞死了嗎?”

阿布說:“不知道。

男人說:“你沒下車看看?”

阿布說:“看了,血流的太多,躺地上也不動彈,我害怕,就走了。”

兩人又陷入一時沉默。

男人說:“有人看見嗎?”

阿布說:“不知道。”

男人眼神轉入無奈,聲音低沉說:“有攝像頭嗎?”

阿布說:“不知道。”

男人再次發怒,指著阿布,卻又說不上話來。

阿布說:“我自首去吧。”

男人拿起枕頭砸在阿布身上,說:“你前女友懷孕自殺還不夠丟人?你以為我把你送國外是幹嘛的?讓你避避風頭,好好學習,好回家接我的班,現在你又出了這事,自首?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阿布也說不上話來。

男人又說:“你這幾天在家哪也別去,我想辦法打聽消息,把車處理掉。”

阿布不語。

男人長歎一口氣說:“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隨後摔門而出。

阿布抱著頭,後悔和恐懼充斥心頭,不自覺流下淚來。

……

破曉。

窗外雨聲催人清醒。

林染起身下床,拉開窗簾,又坐回到床邊,看著風雨癡纏,花草飄搖,十分安靜。

忽然一雙手從背後環繞而來,隨後一副胸膛溫柔貼緊林染玉背,唇齒在林染香肩流轉,唇肩曖昧片刻,男人抱起林染,置於自己身下,將唇落在林染唇上,兩唇纏綿,體溫漸升,男人將手向下滑動,在某一處停留輕撫,林染一時顫抖,隨即掙紮坐起,體溫陡降。

“怎麼了?”男人問。

“沒什麼。”林染答。

男人再次貼近林染,林染避開。

“有心事?”男人問。

“沒。”林染準備起床穿衣。

“晚上還來嗎?”男人點起一支煙,眼睛有神,盯著林染隱藏在內衣中的曼妙秘密,無數次風月上下湧動。

林染不語,安靜穿著衣服,隨後離開。

自從那夜過後,林染心裏繁亂極了。自從那夜過後,那條小道的每一根電線杆上都貼上了“尋找目擊證人”的啟事。林染每次路過看到,都會加快步伐。

雨越下越大,偶爾還有閃電雷鳴附和。街上不複平日擁堵的熱鬧,倒也像是幹淨了幾分。林染戴著帽子,手插在上衣口袋裏,一個人在暴雨雷鳴中遊蕩。

不過十分鍾,林染覺得身上發冷,便找了一家網吧消磨這鬼天氣。這家網吧的玻璃窗前也貼上了“尋找目擊證人”的啟事,林染來時看了一眼。待到雨逐漸小時,林染準備回家,再路過那玻璃窗前的啟事,林染駐足多看了一會兒,終於拿出手機記下了號碼,可盯著手機猶猶豫豫一陣,又將號碼刪掉,匆忙離開。

……

兩點。

天色陰沉。

阿布在家裏躺了幾天。每日被恐懼折磨,精神萎靡。父親那裏也遲遲沒有關於車禍的消息,阿布隻知道肇事者和證人都還沒有找到,估計那條路應該是沒有攝像頭,也沒有人看見。阿布心裏輕鬆了一些。

這天有大雨,阿布心想街上人會少,就偷偷溜出家,坐車來到了那晚車禍現場,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攝像頭,阿布舒了一口氣。隨後看到電線杆上貼滿了“尋找目擊證人”的啟事,恐懼再度襲來。

阿布對著一張尋人啟事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天空有雷鳴閃電,照映出此時阿布的蒼白臉色,遠處走來一女子,阿布急忙扭頭離去,這一瞬間阿布感到痛苦難堪,覺得自己已經在水深火熱之中,逃不掉了。

……

日暮。

風雨逐漸停息。

林染心思亂極了,回到家後便撲倒在床上,睜著眼發呆。

奶奶敲門走了進來,看到林染濕淋淋的模樣,說:“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別著涼了。”

林染起身坐在床上,說:“好。”聲音極低。

奶奶走到林染身邊,坐了下來,說:“心情不好了?”還有一個月左右,就是林染父母的忌日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林染的情緒就會變得低落。奶奶以為,林染想爸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