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 煙迷皇城(1 / 3)

見我半晌不語,三叔苦笑一下,搖頭道:“說正事呢,你們小女兒家就關心容貌問題!”繼續道:“後來為叔發現胭脂就是林媚兒時,已至三個月後。當時我眼見胭脂重回青樓勇奪楊州花魁稱號,心中十分不解。及至後來方才知道,胭脂原是德仁母子設計好的,送入宮中媚惑先皇父子的一枚棋子。

我更驚,茫然道:“怎麼,難道皇上他……他竟也參與到整件事情之中?”

三叔想也不想便斬釘截鐵地冷笑,道:“不要聽龍文浩那小子開脫之辭。天下是為龍文澤奪的,他會不知道麼? ”

我頓時渾身冰冷,靈魂出竅。

回憶前情,知道他果然是知道的。

心碎一地,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三叔突然道:“龍文浩那小子……你可真想救他?”

我心中一鬆,急切切地點頭:“是。”

點一點頭,三叔交一大紅緞底湘繡荷花的荷包於我手,“裏麵有一粒‘龜息丸’,服下後四個時辰內會氣閉假死,非我解藥不得救,七日後便會真正身亡。本來為叔想用它來對付龍文浩,讓德仁跪下來求我救他,然後帶你出宮遠走天涯。現既你一力回護,三叔便將決定權交給你。龍家兩兄弟,你可以選一人食之。後日西托便要動身回國,雖然叔並不與他一起回去,但若要轉移一個大活人隻怕卻是不易。因而咱們計劃時日已無多。若明日內我不得宮中消息,便視同你選擇龍文浩受此一劫。”

“三叔!”我心如在刀尖叢上行走。

三叔沉下臉,冷冷道:“你雖是他家媳婦,但畢竟先是我柳家孫女!如果忘記此等血海深仇,日後你可有臉去地下見柳家祖先?”

我隻有艱滯地點一點頭,伸手接過藥丸……突然想起一事,心中大驚。喃喃道:“可是,以我對德仁太後的了解,她雖是女流之輩,性格卻很強硬。加之畢竟是皇家之人,如果她寧可玉碎又如何?”

三叔冷冷一笑:“那正好讓她嚐嚐中年喪子是何滋味!你是知道為叔向來一言九鼎的罷?”

自知他意無改,隻有隱忍不言。

可文浩與文澤----左手親情右手愛,我選了誰隻怕都會有斷臂般的痛楚罷?強忍疼痛,嘴上淡淡道:“這幾日但請叔父善待王爺。”

成交,回宮。

已近二更時分,聽雨軒內卻燈火通明。守在外麵的可人見我時眼中一亮,忙使個眼色走至門外陰暗處,低低道:“皇上睡了,同主子還跪在裏麵地上。才剛知道同主子請了皇後令牌給您出宮,傳同主子過來發了通火,鬧了一場。”

我皺眉:“不是說皇上今晚會歇在鳳至宮麼?”

可人淡淡道:“可不是皇後賢惠麼,單挑今晚求皇上過來瞧您。”

我點一點頭,一路走過神情焦急的趙風與麵色平靜的李福,步履沉重地進去裏屋廂房。

室裏銀燈紅燭燦爛,素香隱隱。三四名宮女木偶般呆立,文澤和衣睡在挽起的紅綃帳中,一身茶青色長襖的同嬪正麵向他跪於床前藍金兩色織花的羊毛毯上。我輕輕走過去,並排跪於同嬪身側,正暗暗交換眼色,文澤卻突然醒來。

“都滾出去!”他陡地坐起身。

“是。”宮人們齊刷刷跪倒,後退幾步走開。

而我與同嬪卻未見過他對嬪妃發如此大的脾氣,均是一愕,卻又自知確實有錯,便雙雙俯首道:“是,臣妾遵旨。”

文澤眼睛隻看著我,冷冷不語。我心亂跳,正隨著同嬪身後走向門口,隻聽背後又是一聲低喝:“慧嬪回來!”

我心尖一抖,全身輕顫,隻得又忙低下頭轉身回去。

“你可知罪?”他坐在床沿上看我。

心更慌亂,我便如真做過殺人越貨的事一般“嘭嘭”狂跳。轉而卻又悲涼,傷懷無限。跪去他腳下,將額頭觸上紅木踏板,隻不知該如何言語……卻又不能不答,隻好低低道:“回皇上,臣妾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