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墨色濃鬱,稀疏散落著一些星星。大軍終於駐紮下來。營地裏升起了野狼頭紋飾的大旗,被大漠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野雲決定去驛站邊上的聚居村落打聽木一君的蹤跡。
前方,馬上就要進入炎沙府領地,這裏是此行中塞外的最後一座村落。朝北方向遠望,甚至已經能望見炎沙府的邊境城門。這座村落裏聚集著各路歇腳和進行交易的商販、士兵、各路行走江湖的魚龍。村落裏客棧、飯館、商鋪、妓館林立,到了夜裏更是熱鬧非凡,街道上燈籠懸掛。
“野雲兄!”
野雲正獨自走著,聽見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轉過去,那個叫班達的小狼兵已經湊到跟前。
“你也來這裏了?”野雲問。
“是啊!我和幾位哥哥來喝小酒,”班達指了指身後幾位年輕的士兵,他們全都脫了狼兵盔甲,看上去與平日的普通百姓沒什麼兩樣。班達又問到:“野雲兄,你這是要去哪裏消遣?”
“我來打聽我那位兄弟的消息。”野雲到。
“啊,那位哥哥與您關係匪淺吧?”班達問。
“其實相識不過數月,征兵入營時才認識,”野雲說,“是在索金營裏結下的為數不多的朋友。”說是為數不多,其實是僅有的一位朋友。
“班達,快走了!快點!”身後的同伴開始催促班達。
“哥哥們,你們去吧!不用管我!晚上我們回營地裏見!”班達喊道。
野雲:“你怎麼不去?”
“嗨,哥哥們是去采紅店裏尋樂,我一向舍不得花那些錢財。”班達哈哈笑到,接著收起笑容,說:“野雲兄,我陪你去打聽你那位兄弟的消息吧!”
野雲雖然覺得這位班達小弟幫不上什麼忙,卻也不好拒絕。於是兩個人一同出發。
兩人穿梭在巷弄間,四處張望尋覓,問遍了客棧、飯鋪、酒館,也沒有人記得見過木一君。木一君身形高大,氣度不凡,一身黑衣,腰間係掛一把長刀,按說很是顯眼,見過的人不應該沒有印象。
“莫非他沒有進這村落?茫茫大漠沒有別的落腳之處,他又能去哪兒呢?”班達自言自語。
“對了!”班達忽然想到,“野雲哥,不如我帶你去祥雲茶榭,興許能見上那兒的東家,聽聞他消息十分靈通,也許能打聽到一些音訊。”
“祥雲茶榭的東家是什麼人?”野雲問。
“是張鷺。”
“張鷺?”這個名字野雲曾經聽說過,“雁的門生?”
“對,就是雁的那位門生。”班達到。
雁,與狼,即雷譽廷齊名。他們當年都列位於“王家七旗”,都是京都的傳奇人物,勢力強大,是宮氏掌管這片大陸的有力保障。先王死後,七旗逐漸渙散,各自為營,有的私下倒向不同的勢力,有的甚至幹脆銷聲匿跡。
如今的七旗已不是王家的七旗了,民間百姓們又改稱呼他們為“四獸二毒一禽”。“四獸”原是四位將領,麾下有訓練有素的正規軍,狼首雷譽廷和他的狼軍就是其中之一。而所謂“一禽”指的就是雁。他通曉天下一切,眼線遍布各府領地。人們都說,北到海上的漁船,南到沙漠中的商隊,都布有他的眼線。
“有人說,‘雁可能比你更了解你的爹娘。’”一路上,班達話中掩飾不住對這些傳奇人物的崇拜之情。
野雲不接話,班達便自顧自地言語:“這位張鷺是雁最出名的門生之一。他要是真知道木一君大哥的下落,那真是太神通了!”
“但願如此。”
說話間,班達已經領著野雲來到祥雲茶榭,踏入茶館裏,店裏的小夥計很快引了兩人在一張空桌前坐下。“請問二位吃喝點什麼?”夥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