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樓船(2 / 3)

“如果我沒猜錯,這座新墳裏埋的應該是楊梟。”

另一人道:“我相信你的判斷,那麽就由你去一查究竟了。”

“放屁!要麽都不幹,要幹一起幹!”先說話那人怒罵道。

“唉……這人活著時就讓人糟心,連死了也淨給我們找不自在。”第二人語氣哀怨道。

“給死人留點口德吧,小心他用“鬼手”摘去你的舌頭。”第一個人悠然道。

“正求之不得,省得我再去向堂主稟報失利的消息……”他說著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似乎對他們的堂主很是懼怕。

徐州城中大碼頭裏,流水遊龍,水泄不通。往來船隻舳艫相接、帆疊棹觸,一派繁華熱鬧景象。港口上一個身形俊偉卻衣著邋遢的少年拍拍身旁戴鬥笠的同伴肩頭道:“老弟,你先在這裏不要走動,我去給你找張船票。”遂朝前方停泊的一艘船隻處走去,同一個船老大模樣的人交涉起來。

頭頂竹笠的楚飛暗暗搖頭,這人雖然隻比自己大了不到兩歲,但卻喜稱自己為小老弟,儼然一副大哥派頭。他趁著方熒燁前去與船家打交道的工夫,好好打量了一番這船運昌隆的大碼頭。目光一轉,即被停泊在隔壁港口的一艘碩大無朋的巨大船舶攝住,這艘巨船顯然因吃水甚深而隻能停在運河正中,由艙腹中伸出棧道與岸上延伸入河的碼頭橋相接。楚飛遙望甲板上直插雲霄的主桅杆頭,在腦海中想象出它張帆起航時遮雲蔽日的雄壯景象。

巨船甲板上建有朱樓兩幢並以廊橋相連,樓宇裝飾奢華明麗、活色生香,好像是有人要在這大船上修建一座妓院,而船艙甲板都是這座妓院的宅基地一樣。

此刻隔壁碼頭上的景象似乎也在極力印證這種說法。隻見港口上一群衣飾華美、濃妝淡抹的各色女子花枝招展地走在棧橋上,她們手裏大都打著一把花油紙傘遮陽,步態風騷扭捏走向大船中去,放浪的笑聲不時自花叢爛漫中傳出,遙遙傳入隔壁港口上呆立著的楚飛耳中。他看到這群女子中似乎還夾雜一位衣著華美的男子,隻不過稍一眨眼就被隱沒在花紅柳綠中消失不見。

“楚兄,姑娘們好不好看?”一轉頭,方熒燁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

楚飛臉頰一紅,忙道:“隔得太遠,看不太清。”幸好有鬥笠擋住自己的臉。

“嘿嘿……你若喜歡,我帶你到近前去看個痛快!如何?”他窄長的劍眸中閃現一絲神秘地光芒。

“啊?可你不是已跟那位船家商量好了嗎?”楚飛不解道。

“哈哈……是不錯,隻有一點不太好辦——那位老兄要錢。”

“這世上哪有坐船不要錢的道理?”楚飛哭笑不得地說道。

“你跟我來就有。”方熒燁說完便轉身一躍跳上一根木樁,繼而向那艘巨輪方向順著一根根木樁一路跳去——這些木樁深釘在碼頭沿岸近水裏——為平日裏停泊小捕魚船所設。

楚飛四下一掃,幸好這座碼頭周圍沒有太多閑人往這裏觀望,遂無奈地跟隨方熒燁的步伐躍上木樁向大船跳去。

待先前一撥花團錦簇登上船後,後方一群水手船工模樣的漢子也跟著自碼頭棧橋走上船來,方、楚二人跟在這群人後麵躍上橋來,尾隨一眾水手混入船中。

到得登上船來,楚飛更為這艘氣派大船的富麗堂皇而結舌。隻見船頭隆起處順勢建著兩幢飛簷朱樓,露出甲板上方的均有三層之高。靠船腹一幢略小而更精致,其上裝飾著各色鮮花,顯然是新近采摘下來;靠船頭一幢則更顯大氣輝煌,雲窗鏤刻飛禽走獸、祥雲瑞水。二樓陽台上修以廊橋憑空相接。而甲板上那根在岸上看去高聳入雲的巨大桅杆的底座竟有臉盆般粗細,前後兩根副桅稍矮,但粗細程度竟也不遜主桅。船帆靜靜息偃在三根桅杆上,一群水手已開始忙活著解開帆索趁風啟航,大副站在船舵上大聲指揮吆喝這些長年水上討生活的男兒漢們。

方熒燁拉著楚飛下到船艙中去,他二人淡定自若地在艙腹中行走,仿佛就是船上的乘客一般,往來船工竟也不對他們起疑。行至艙中一室門戶洞開,兩人均暗叫一聲“苦矣!”——原來這艙室甚為寬敞,內中鋪設十來把桌椅,竟是座小會客廳——而此刻廳中或立或坐著二十餘位服色各異的江湖客,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射向出現在門口的兩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