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樓船(1 / 3)

去往城中快哉亭的路上,方熒燁將從算命先生處得來的見聞說與楚飛,二人均對“楚飛”坐船南下的消息表示詫異。城中魚龍混雜,兩人沒有過多言語,一路快步向快哉亭所在走去。眼前忽而綠影重重,一片竹林藏住了去路,從竹斜林隙間向對麵望去,隻見一道清蓮池舒臥林前,池上亭榭水韻怡然,間以長廊相接,正是那聞名遐邇的快哉亭了。

楚、方二人穿過竹林小徑,沿池上一座白玉大理石拱橋向亭台走去,原來對岸風景猶勝,近前幾株垂柳栽在池邊顧影自憐,稍遠處更是楓樺成蔭。數張古樸的石桌石凳隨意擺放在幽靜小道傍邊,各類說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更是數不勝數。林蔭深處隱隱現出徐州城牆的牆根。

亭中長廊盡頭處坐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看到兩人前來熱情地衝他們招了招手,朗聲道:“楚少君,老朽已在此恭候大駕多時了。”他看上去年逾七旬的樣子,話音卻中氣充沛,聲凝如水,顯然是內力修為已爐火純青的前輩高人。

楚飛上前向老者伸手抱拳道:“晚輩失禮,望前輩恕罪。”身後方熒燁也順便作了一揖。

白發老者笑意盈盈地問道:“少俠是否在想老朽因何約你在此亭中相見?”

“正要請教前輩。”

“不瞞楚少俠,老朽乃是受人之托,護送少俠你前去濟南府中一聚。”這老者語聲慈祥,似乎沒有惡意。

楚飛錯愕道:“晚輩沒有什麼朋友是濟南府人士,前輩是否認錯人了?”

老者笑嗬嗬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江湖通緝令,指著其上人像問道:“這位可是楚少俠?”

楚、方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給出否定的回答。

老者又道:“少俠不必多疑,老朽對你全無惡意,且自負以我這一身武功可保少俠一路平安無憂。”這慈祥和藹的小老頭說這話時自然流露出一番武學大家的傲然之氣,語聲未落,手中那張通緝令驀然升空,穩穩地在他掌心上方盤旋停留。

對麵楚飛及方熒燁皆駭然失色,這白發老者竟能僅借掌心內力將一張薄薄的牛皮紙憑空懸留,足見其真氣之精純凝厚。

老頭兒的表演仍在繼續,但見他掌心一翻,空中紙張便急遽下落拍在地磚上並立時化為齏粉。這一著驚得方熒燁下巴幾乎要掉在地上。

楚飛苦笑:“前輩武功深不可測,在下萬萬不敢小覷。如此說來,這濟南府晚輩是非去不可了?”

小老頭哈哈一笑道:“少俠被江湖中人通緝追殺,黑白兩道都欲對你不利,如今從天降下個高手來護你周全,你反倒不情不願麽?”

楚飛正色道:“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晚輩受人冤枉,若不想辦法查明真相洗去身上汙名,終難告慰自己的良心。”

“嘿嘿,冤屈也好,汙名也罷,古往今來受這兩樣東西之害的人多了去了,又何須為此送上性命?”老頭語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黠獪。

“在下於世上走此一遭,即便不能揚名立萬,也不能留下一個賊名苟且一生。”楚飛斬釘截鐵道,“更何況,在下雖不才,卻不願於他人羽翼庇佑下苟活。”

“嗬嗬,好!少俠既已做好打算,老朽也不便勉強,反正求我幫忙那人也算不上甚麽好朋友,你放心去吧,有緣咱們江湖再會。”老頭悠然道。

楚飛一愣,顯然沒想到這老者竟然這麼好說話。“多謝前輩成全。”楚飛再次向那老者抱拳行禮,複又沉吟道:“是何人委托前輩護送在下,不知可否見告?”

老者搖一搖頭,笑而不語。

“老前輩不說,我方某人卻能猜出幾分。”一直在旁不曾開口的方熒燁扮了個鬼臉道。

楚飛和那老頭均有些愕然。“方兄,你猜出甚麽了?”

“嘿嘿,要我說嘛……”方熒燁眨了眨眼,“定是哪位姑娘看上了咱們年輕英俊的楚少俠,不忍心看到他四處被人追殺,方才拜托這位武功超絕的老前輩前來保護你呐!”

說到這裏楚飛不禁莞爾,那老者更是仰頭大笑不止,洪亮的笑聲在亭廊中回蕩不絕。

“至於人家姑娘叫什麼名字,自然是不方便告訴你啦,不過你到濟南府去親自一問便知。”他有一項本領——可以將玩笑話說得一本正經,反過來也能將正經話說得像開玩笑。

梅山山麓,將軍廟前山林中。兩名身著黑衣、頭戴藍巾的男子站在那塊書寫“長眠不起”的木牌前,他們服色一致,看樣子像是來自同宗同門。兩人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其中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