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為啥還要在地上畫個圈啊?”馮鐵爐插嘴進來,也對昨日夜酩的表現很好奇。
“那是以守待攻之計”夜酩又故作老成,模仿起老吳手撫須髯的動作,裝腔作勢道:“趙承安境界比我高出太多,倘若我強攻出手,他完全能夠應對有餘,我以守待攻,讓他攻擊我,既能以逸待勞,又能節省體力,他的劍法雖然淩厲,但攻擊我時卻不是連續發招,所以我應對起來便容易些!”
趙甲恍然道:“我知道了,那趙承安光隻想著用劍招把你逼出圈外,出招自然有所偏重,劍招勢必以逼人移動為目的,所以你以不變應萬變,用刀巧妙挑開他的劍,他一劍不能見功,停手再換另一式,這完全是平日學劍拆招的思路,一招便一招,根本毫無套路節奏可言,如果他一連串搶攻,那結局就不同了!”
“孺子可教!”夜酩微微點頭。
“你可真夠雞賊的!”馮鐵爐笑嘻嘻朝夜酩揚起水花。
夜酩見狀迅速還擊,趙甲隨即加入戰團,三人又在水中一陣嬉鬧。
可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的目光忽從岸邊林子暗處射來,隱隱透著一股殺氣。
夜酩自從習練無名法決之後,神識變得極為敏銳,一瞬間感覺如芒在背,猛然警醒,轉看向林子深處,隻見似有個影子一閃即逝,忙厲吼了一嗓子。
趙甲和馮鐵爐悚然一驚,也轉身朝林子深處望去,卻隻見白霧氤氳,在枯樹殘枝間飄蕩,根本沒發現有人的蹤跡。
馮鐵爐朝夜酩撩了把水,笑罵道:“夜酩,你別一驚一炸,哪有人?”
夜酩凝神靜靜等了一會,又側耳仔細聽聽,蹙眉道:“可能我眼花了,或許是頭麋子……”
“呼……”馮鐵爐長噓了一口氣,臉色稍霽,三人中就他膽兒小。
“怕個鳥,有趙爺爺在此,就算是熊瞎子醒來,也三拳打得它跪地求饒,口吐白沫!”
趙甲拍拍胸脯,大步走上岸邊,想去查探究竟,忽然感到斜下裏陰風驟起,一道極細又長的黑影朝他腋下射來,他驟然一驚,擰腰發力,向後猛然一閃,“撲通”一聲,摔入水中,此刻也顧不得疼,一個鯉魚翻身,從水中站起,朝巨石側麵望去,隻看到一根枯枝斜插在石縫中。
“誰!給老子出來,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趙甲一邊說,一邊從水中撈出塊饅頭大小的鵝卵石,就要招呼過去,忽然就看到一根細細的竹竿從巨石背後伸了出來,輕輕一挑,將那壓在三人衣物之上的石頭撥落,而後再一挑,又將他們裝滿賭資的褡褳給挑了起來!
水中三人看此情景,麵色齊齊一變,夜酩和馮鐵爐迅速也操起兩塊石頭,趙甲使了一個眼色,身形忽然往側一縱,手中石頭急射而出,與此同時,夜酩和馮鐵爐也分別從另一側和巨石上方,拋出石頭,形成三方夾擊之勢!
啪啪啪!三聲輕響連成一串,就聽到“哎呦”一聲。
一個瘦高身影忽然從巨石後蹦出,寬大道袖隨風鼓蕩,好似武俠演義中一位禦氣練劍的仙人。
“好你們三個小王八蛋,竟然跑到我采氣煉符之地泡澡,還真會找地方享受,說,剛才第四塊石頭是誰扔的?”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那高大身影口中發出,隻看他一手拿著褡褳,一手正揉著腦門,樣子有些滑稽。
夜酩三人見狀,齊齊色變,道:“老吳!?”
馮鐵爐大喘一口氣,平定了一下心神,道:“哎媽,嚇死我了,還以為遇到賊了呢!”
夜酩做賊心虛,心下忐忑,“老吳,你怎麼在這?”
“我不在這該在那裏?”站在岸邊巨石上的高人吳道長,壽眉微挑,縷縷嘴邊的山羊胡,居高臨下看著三人。
“貧道如若不是昨夜觀星相,心生有感,料你們三個會對我道統衣缽圖謀不鬼,行雞鳴狗盜之事,果然不出所料,現在人贓並獲,你們還有何話說?”
“對你的道統衣缽圖謀不軌?”夜酩撓撓腦門,同時心思極轉,琢磨著該怎樣解釋眼前這件事。
馮鐵爐愣愣道:“老吳,道統衣缽是個啥?”
“還不承認?!”吳老道見馮鐵爐裝傻充愣,將手中的褡褳一抖落,裏麵東西嘩啦撒了一地,銅碗、銅壺、銅燭台樣樣都在,“這些就是我的道統衣缽,說吧,你們三個為何吃裏爬外,不但不尋思孝敬我老人家,反而恩將仇報,要偷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