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巧不巧,三人衝入破廟卻發現老吳仍舊未歸,大黃也不知所蹤,趙甲已然累得滿頭大汗,又想掉身下山,截輛馬車回城,卻是被馮鐵爐阻止,別看他平時做事不過腦子,但是他對夜酩這個隱疾卻是比趙甲要了解的多,靈機一動道:“去後上跑泉,那地方熱,或許能緩解!”
趙甲聞聽眼前一亮,兩人又背著夜酩瘋一樣跑到後山,找到一處正汩汩冒泡的水潭,七手八腳把夜酩扒個精光,合力浸入水中,緊跟著也都脫去衣物,跳下滾熱的潭水,一個拉胳膊、一個拽腿,使勁給夜酩活動四肢。
或許是夜酩命不該絕,又或馮鐵爐急中生智這件事做得妙。
總之,夜酩在兩人一通胡亂忙活之下,神智漸漸複蘇,又恢複了清醒。
看夜酩臉色不再慘白如紙,馮鐵爐和趙甲才敢漸漸放緩動作,不知不覺都已汗流浹背。
然而說來也奇,便是這樣一通忙活,兩人卻並沒感覺到乏累,反而精力越發充沛。
夜酩靠在潭邊大石上,又閉目調息了一陣,感覺體內九星冉冉發亮,再次穩若磐石,方才輕籲一口氣,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狀況,每次逆寒症發作都突如其來,但隻要挨過身體冰僵那一段最危險的時刻,之後便會逐漸恢複,而剛剛在破廟裏要不是馮鐵爐靈機一動,他怕是可能真會一命嗚呼。
“這次多虧你倆,要不我還真不好說能不能邁過這道坎兒”夜酩慘然一笑,用水洗了把臉,精神清爽不少。
“有我煽風小諸葛在,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馮鐵爐大咧咧靠在岸邊一塊青石上,將下巴一揚,嘴巴一撇,像隻翹尾巴的大公雞。
“你啥時又有這綽號?”趙甲憨憨一笑。
“傻笑啥,我自詡的,不可以嗎?”馮鐵爐白了趙甲一眼。
“煽風點火,搖唇鼓舌,恰如其分,妙!”夜酩挑起大指,麵帶促狹。
“啥玩意,別咬文嚼字!”馮鐵爐臉色微嗔,不明就裏。
……
半個時辰過後,危險徹底過去。
壁高十餘丈的懸崖下麵,霧靄氤氳的泉潭裏,又傳來一陣爽朗笑聲。
三個黑乎乎的小腦袋露出水麵,不時發出舒服呻吟。
夜酩遊向泉水滾沸的潭心,感覺渾身舒爽,精神比剛才清爽數倍,臉色已然恢複紅潤,趙甲和馮鐵爐兩人也都有同樣的感覺,憑借超乎常人的敏銳感知力,三人發現這泉潭上方湧動的白氣裏麵天地元氣極為濃鬱,一時都喜不自盛,以為撿了寶。
馮鐵爐忽然想起件事,一驚一乍道:“以前我聽老人說過,這西山上的泉水本來是冷的,後來有年大魚潮,有附近漁民錯捕大龍王,惹來龍王兒子複仇,興風作浪,陵水河改道泛濫,衝毀了這附近百裏村落,傷人數千餘,結果觸犯天條,被仙人拿捆龍鎖將其封印在西山之下,這山上的泉眼便是那惡龍東撞出來的,水熱也是因為龍王發火,這裏靈氣如此濃鬱,莫不是一處氣眼?”
趙甲在旁打趣道:“那我們現在豈不是沾染上了龍氣兒?”
夜酩閉著眼睛,美哉哉搖頭晃腦,“管他是不是龍氣,既然我們泡著舒服,以後就多來此地泡上一泡!”
趙甲頻頻點頭,他周身已然被熱泉水泡的發紅,抬起胳膊看到昨日被劉祛病劃傷的地方已然淺淡不見,不僅嘖嘖稱奇,忽而又想到昨日忘掉的話茬,對夜酩道:“夜酩,昨天沒顧得上問你,你那兩招“拍六挑八、劃五抹七”真挺厲害,我看趙承安最後都被你忽悠的有些魔怔了,那真是你從哪宰牛典故裏悟出的刀法?”
夜酩嘿嘿一笑,臉色泛起得意之色,將身子又往那熱泉眼處靠了靠,感受著溫熱水流,一汩汩滋養全身,渾身肌肉的酸疼勁兒緩解了些許,得意道:“哪有什麼宰牛刀法,哪都是我瞎編的,不過典故倒是真的,此乃真假相掩之計,我要不吊足他胃口,怎麼跟他談條件!”
“我就說聽著很玄”趙甲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若有所思道:“可那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禦行”我覺得確有道理,習劍追求的劍意超拔,最終也都是以神氣禦之,與此不謀而合啊!”
“道理自然是有的,要不然趙承安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相信呢,其實這個典故乃是豐老爺子跟我講的”
夜酩微笑解釋道。
“難道你用的那幾招都是斫魚的刀法?”趙甲忽然茅舍頓開。
夜酩輕輕點頭,“我那些招式之前你們也見過,就是我平常練習的九字刀訣,隻要懂得組合運用,你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