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的是什麼招?”趙承安覺得是夜酩的刀法有古怪,他之前也閱過不少刀譜,卻從未見過。
其實不光是在場眾人奇怪,就是連夜酩自己也很意外。
他之所以執意要和趙承安比試,一則是即便他實力不濟,也不想落人話柄,被韓四說他破壞賭規,如果那樣第四局比試就有可能落空,到時人財兩空,二則他也想試試這一月刻苦修行的成果如何,到底能夠接住三境下品的趙承安幾招,至於表現的滿不在乎,目中無人,甚至畫地為牢,乃是一個“以守待攻”的計策,都是為了讓趙承安能順他畫下來的道上套。
然而,就在剛才他暗催無名法決,讓流轉於體內九星的氣機瘋狂運轉,全力抵禦趙承安這一式劍意飽滿的攻擊時,卻發現趙承安出劍的速度卻並不算太快,而且劍路意圖太過顯眼,憑他爹教他的“九字刀訣”完全能夠應變有餘,甚至差一點反襲成功。
這讓夜酩瞬間信心倍增,心中不免暗自興奮,但此時他無暇仔細踹磨這其中玄妙,隻微晃手裏的木刀,佯裝神情淡定,一邊暗中舒緩有些發麻的手腕,一邊用種世外高人的語氣道:“此招名曰拍六挑八,乃是我在廚房打雜自悟的刀法,你這一劍想必也是經過高人指點,才會將劍意練得如此飽滿,但可惜你太過注重意境而忽略其形,施展出來的劍路呆板,缺少變化,症在根基不勞、卻舍本求末,隻可惜了這招秉燭垂簾!”
“拍六挑八?”趙承安蹙眉低語,第一招意外失手落空,已經徹底激起了他心中鬥誌,他根本沒聽夜酩胡謅什麼劍意劍路,隻喊了聲“再來”,又將手裏木劍再次握緊,身形微伏,如同一隻林中尋食的山貓,腳下步法輕綿,向前挪了幾步,忽然急竄而出,手中木劍竟從下至上反撩向夜酩胸腹,劍式叼鑽狠辣。
白猿劍,紫燕望月。
這是趙承安從其小叔趙天麟,也就是龍門城興武學堂大教習那裏學來的絕招,之前從未當眾施展過。
夜酩眼見趙承安手中劍路突變,神色瞬息凝重數分,再次瘋狂催動無名法決,腳踏天綱玄鬥,身體向旁一閃,本想拿刀將劍磕出,卻未料到趙承安看似迅捷淩厲、毫不拖泥帶水的一劍竟帶有粘性,在他揮刀砍中劍身時,劍路突然從挑式轉為纏推,刹時便感到木刀好似砍在了一堵向傾倒壓來的石牆上,不得不後退半步,同時也將無名法決暗中催發到了極致,手腕猛然外轉,刀刃順著劍身劃過,竟擦出一縷青煙,就在趙承安劍鋒即將劃破他棉襖時,他用力向前一頂,刀鋒抵住劍身,如同打蛇找到七寸,險之又險將木劍撬離!
趙承安第二劍,再次落空!
觀戰眾人一片嘩然。
眾人看趙承安兩擊不中,夜酩站著甚至連動都沒怎麼動兩下,很多人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有的甚至開始小聲嘀咕莫不是故意放水之詞。
“閉嘴,你們懂什麼!”滿臉麻子的王誌廣喝斥道,此時要說在場的眾人,除了趙甲、趙承安之外,他修為能排到第三,剛才趙承安的第二招他看得十分清楚,知道並未留手,雖然不能說傾盡全力卻也差不太多,如果換作是他,即便能擋住這招劍式,也絕對做不到夜酩這麼利索。
“媽呀!刀神附體啦!”馮鐵爐瞠目結舌,看夜酩仍舊一副泰然自若模樣,感覺好像突然不認識他一般。
趙甲此時也有同樣感想,如果不是此時比試不便插嘴,他怕是早就衝上去刨根問底了。
這次沒用趙承安開口,夜酩主動報出了刀招,臉色仍舊淡定輕鬆,緩緩背負雙手,故作高深道:“這招叫劃五抹七,你剛才這套劍法剛中帶柔,亦虛亦實,想必也應該是得自高人秘傳,但可惜這劍法卻並不適合你!”
趙承安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心中再沒有半點輕視夜酩之心,如果說夜酩能擋住他第一招是僥幸,那便絕無再偶然搪開他這第二招,他並非頭腦簡單之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兩次對招,他都有一種同樣的感受,便好似他所用的劍招在夜酩眼裏都很好破解,這著實讓他有些窩火,怎麼都想不明白夜酩是如何做到的。
“為何這劍法不適合我?”趙承安攥緊拳頭,暗自平複有些紛亂的心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夜酩看他沒有要立刻出手的意思,總算暗鬆了口氣,心中既駭然剛才第二招比試的驚險,又驚訝於上午稷石評測之時的那個發現,通過控製無名法決的運轉速度,竟能夠瞬間提升他的力量!
想到以後對敵之時,可以憑此出其不意、轉敗為勝,他不免有些竊喜,一邊將體內有些紊亂的氣機盡力調勻,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盡量將語調放緩,拖延時間道:“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便如擇衣買鞋,你人高馬大便應該選長衫大氅,才能顯出你風流倜儻,英武不凡,倘若換上矮子、瘦子、麻子穿的破衣爛衫,怎麼看都不會合身,反而捉襟見肘,習武練劍也是一樣,唯有適合才能一展所長,這套劍法雖然高妙超凡,劍路卻太過詭異,與你性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