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劍,仙人拂麵”
在一旁觀敵瞭陣的夜酩眼神微亮,他雖然沒有上過興武學堂,但有兩個鐵哥們的幫助,卻是從他們手中偷偷借讀過多本興武書局印發的劍經刀譜,隻看劉祛病步勢飄忽,方中帶圓,便已然反應過來其所用劍招,精神隨之緊繃起來。
便在此時,他眼中劉祛病的身影忽然半隱半顯,好似刹那變成了個由淡青霧氣凝成的人,向前撲去。
起先他以為是自己眼花,抹了把眼睛發現仍是如此,不禁感到極為驚異。
之前他隻在鉤月玄境中遭遇過類似情形,當時那演練無名法決的道士神魂便是如此狀態。
而就在夜酩愣神的刹那,麵對劉祛病來勢刁鑽且淩厲的一式絕招,趙甲已然出劍。
他的腳下也是急蹬數步,迅速拉近與劉祛病的距離,拚著被如柳梢般擺動的青木劍劃傷臉頰,用手中糙木劍直刺其腋窩,竟是想用以攻對攻的方式破他此招!
可以想象趙甲這一劍若是刺中,劉祛病必會撒手棄劍,半臂酸麻,再不能戰。
韓四等人沒料到趙甲兵行險招,都以為劉祛病即將落敗,夜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卻是在為趙甲擔心。
他看到劉祛病身上那團青氣徒然變向,沉向他的腰腹,雖然不知這是何原因,卻是預感不妙。
果不其然,場間趙甲也同時瞥到劉祛病嘴角露出詭笑!
可容不得他再變招後撤,劉祛病整個身體已然向地麵栽去,仿佛一個醉鬼酒徒腳下沒站穩,一手踉蹌撐地之際,握劍的手已然隨著身體的擰動斜揮而出,猶如驚鴻慣日,竟從下至上直撩其咽喉要害!
“小心!”趙承安一聲驚呼,他畢竟和夜酩三人並無多深過節,即便答應參加比試,也隻是想要教育一下三人要懂些規矩而已,並沒有要加害他們的心思,因此在看到劉祛病用出這招“醉臥殺場”,也是心頭一驚,下意識出聲提醒了一句,即便比試用的是木劍,以此力道被撩中,趙甲也會被劃傷要害!
站在他身後的韓四眾人修為略低,反應自然也慢了一些,不過也都是緊跟著下意識“啊”了一聲。
趙甲人在場間,無疑最能感受到劉祛病此招的凶險,但他也不是庸碌無能之輩,眼見無法躲過這招,索性便來了勇武之氣,竟是揮出一條手臂,前去擋劍!
耳輪中就聽到“刺啦”一聲棉布撕裂的聲響,隨後便是趙甲一聲悶哼。
趙承安脫口說了句“好險!”,臉上卻是露出對趙甲斷臂求生的讚許之色。
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的韓四雖然心中不快,卻是沒法去嗬斥趙承安,隻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趙甲避過了這一劍,代價是手臂上的棉袍被刮出一道口子,好在此時冬春交替,他棉衣裏麵還有件單薄內衣,並未被劃傷肌膚,隻是感到手臂隱隱作痛,好似被狠抽了一鞭子!
“趙甲,你怎麼樣?”夜酩剛剛看的驚險,連呼吸都要停滯,好在最後趙甲沒受傷,不然他會很自責,因為趙甲本可以一招便結束與劉祛病的比試,但如果那樣做未免有些太過明顯,讓人看出兩人實際的境界差距,發現趙甲上午故意隱藏實力的事實。
“我沒事,不過輕傷而已!”
趙甲抬空手看看已然棉花外翻的衣服,嘴上雖然說得輕鬆,臉色卻是變得比剛才凝重數分,仿佛瞬間蒙上了一層黑氣。
“糟糕,趙甲急了!”馮鐵爐看到此情此景,下意識吞了下口水,想到之前有一次他們三人遇到一夥過路商隊,因為對方都是大人,看到他們三個小孩在路邊買魚,故意少給了他們一吊銀錢,結果趙甲上去理論,被對方推翻在地之後發生的情形,便是和今天類似,當時一個年輕人撕破了趙甲的衣服,結果將趙甲惹急了,竟手持搶來的鋼刀與那人拚起命來,把對方嚇得屁滾尿流,最後乖乖把欠下的銀錢補給了他們三人。
劉祛病可不知道趙甲最忌諱別人弄破他的衣服,因為他父母都是裁縫,為了養活家裏,日夜給富戶人家做針線活賺錢,眼睛都快熬瞎了,所以這乃是他的逆鱗,劉祛病隻是見施展出的絕招並未奏效,翻身從地麵站起,卻顯出一副勝利者姿態,洋洋得意道:“趙甲,學堂裏大家都說你修行刻苦、武技出眾,甚至就連幾個教習也都對你寄予厚望,但要我看你也不過爾爾嗎,怎麼樣?還要比下去嗎?下一招你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少廢話,我還沒有倒下,也沒有出圈,自然要比下去,接下來這招你也要小心了,我不會再保留實力!”
趙甲聲音低沉說道,同時開始動步,緩緩轉到了背朝陽光的方向,將整個臉孔都隱藏在了陰影裏。
“又使舉案齊眉這招?”看到趙甲再次將雙手端平,捧劍齊眉,韓四身後眾小弟紛紛奇怪。
“怎麼?黔驢技窮了?還是想要故伎重演?”劉祛病看到趙甲亮出同樣的劍式,不以為然。
“希望這招過後,你還能有閑心扯淡!”趙甲緩緩說道,同時雙手將木劍朝前方托舉而去!
趙承安在旁看到此情此景,神色微微一凜,因為他忽然從趙甲身上感受到一股之前未有的氣勢,便像是一隻關在籠子裏的猛獸正悄悄從門口走出,他覺得這個時候必須得提醒劉祛病一句,不要輕敵,可他的話尚未出口,趙甲的劍已然當空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