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災星降(1 / 2)

老吳今晨早起,右眼皮就跳得厲害,掐指推算,吉凶各半。

晨誥過後,他帶著大黃來到後山腰那處重新布好禁製的“龍穴”,意外發現泉潭內白氣蒸騰,竟不知何時多出幾分龍虎氣象,頓時大喜過望,想到早些年遊曆太白山,於那有北地靈樞之稱的天池定下符眼之後,一晃白駒過隙幾十年,如今所繢之符眼看就能湊齊九九八十一枚,不由感歎這天道機緣果真難測,倘若沒有前日夜酩誤闖而入,他怕是要不知再等幾個寒暑。

不過高興了沒多久,一尊隻要見麵就會讓他感到頭疼的“瘟神”便找上門來。

張老鐵的身形突然出現在崖壁之下,形容有些憔悴,好似幾天沒合眼,雙眸布滿血絲,在看到泉潭上方湧動的濃鬱靈氣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黑的如同鍋底,徑直來到潭水邊一塊大黑石上盤膝坐下,沒有說話。

大黃蹲在老吳身邊,眼見來了個身材魁梧、隱隱透著一股殺伐氣焰的陌生人,自覺情況有些不妙,立刻悶聲不響,夾著尾巴跑去了密林深處。

老吳被“沒良心”的大黃拋下後,也自知理虧,見張老鐵這副尊容,有些拿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忙又閉眼掐指推算,卻未曾想就在這個當口,那些剛剛才凝聚在水麵之上的“靈氣”忽被張老鐵幾口鯨吞入體,令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迅速被吹起的羊皮水饢,整個人籠罩在一團水霧之中,頭頂浮現出一道七色彩虹,隻過了數息,身上的土布棉衫也全都鼓漲起來,開始不斷發出嗤嗤聲,靈氣四溢。

老吳聽到怪聲睜眼一瞧,便呆在了那裏,有些懷疑是不是在做噩夢。

而就在他愣神時,又一陣沉悶怪聲突然從張老鐵體內傳來,像是鐵錘敲在了一麵牛皮大鼓上,隻見他緊咬牙關,仿佛頂著一把無形鐵錘的敲擊,身體不斷顫抖回縮,又將那些逸散靈氣都重納入體內,直至最後將水麵上靈氣全部吸盡,方才調息收功。

“你……你……”老吳險些被氣的吐血,嘴邊山羊胡直抖,壽眉凝立,眼中殺氣四溢!

“一些靈氣而已,過幾天還會恢複,再說沒夜酩那份氣運,這龍穴焉能這麼快結煞,你說不得還要等上幾年!”

張老鐵一臉不以為然,打了個飽嗝,呼出滿口酒氣,臉上氣色比剛才明顯紅潤不少。

“無恥!無恥至極!”老吳渾身顫抖,恨不能生吞活剝了眼前這無賴,但腳抬了幾次,卻都是跺在原地。

張老鐵熟視無睹,坐在那裏,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掌,道:“說正事,鉤月玄境重啟了!”

“啊?”老吳毫無精神準備,氣急敗壞的臉色像冰雕般霎時凝在那裏,過了幾息後突然被錯愕與震驚取代。

“不可能,天書所載,應該至少還有兩年……”

張老鐵喉嚨發澀,吸了口氣,“隕月化形,災星降世,一切都要提前了!”

老吳思緒有些紛亂,像是被一群馬蜂追著,抱著頭來回踱步,邊走邊急道:“一定是有種子影響了曆史,才會出現新分形,一開始應該不會有太多出入,但日子過的越久,變數就會越大,很可能最後結果會與之前排衍大相徑庭,要麼盡快找到這個人,要麼就隻能再去雍都扶搖台一次”

張老鐵斜瞥了眼他,忽而輕笑道:“你好像比我更緊張,按門主當年所講的理論,種子在沒著陸之前,這個世界的因果鏈對它是黑箱,它沒法選擇自己的身份,要介入或幹預曆史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命運會將它和周圍人聯係在一起,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伏,我賭這或許是件好事!”

“胡扯,這種事怎麼能賭!”老吳突然止步,雙眸怒視他,但僅僅是一瞬,他便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你是說這顆種子可能改變了夜酩的宿命?”

“或許這本身也是必然要發生的,誰知道?”張老鐵眼眸眯成一道狹縫。

“你還不打算告訴他真相?”老吳話鋒微轉。

張老鐵搖頭,從石頭上挺身站起,凝望著泉潭上漸漸聚攏的水氣,眼神有些迷茫,“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不能說的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清楚,曆史本就沒有真相,我如果今天告訴他,他父母乃是因為他而死,正是因為他要殺姬滿,姬滿才會殺死他的父母,你覺得他能理解?這就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沒有答案,更何況你我都已陷入因果糾纏,命運在三十年前就已經被改變過一次,之前原本發生過什麼你記得嗎?能告訴他真相嗎?”

老吳被此一問,一時也是啞口無言,兩人都陷入沉默。

……

這時,一陣陣鼓鳴從地底下傳來,伴隨地麵輕輕震顫,泉潭開始冒出巨大氣泡,有股股乳白氣從水底帶出,微風吹拂之下,散入山間密林,讓一切景色都變得若虛似幻。

老吳忽而一歎,“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張老鐵沉吟半響,輕身從大石頭上跳下,道:“你可曾想過“鉤月玄境”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