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想了想，道；‘那我問你，你想殺災民嗎？’
牛大地道；‘不想。’
顧長風道；‘那你為什麼殺了？’
牛大地想了想，道；‘我想保護兄弟們，想保護自己。’
顧長風道；‘徐將軍也是一樣的，白白交了糧食，怎麼向朝廷交代，怎麼向邊疆將士交代，怎麼保境安民。我猜，他可能覺得殺一些災民，災民怕了，就會退了，沒想到這夥災民這麼凶猛。……男人們都讓咱們殺光了，不交糧食，那些孤兒寡母怎麼活。’
牛大地歎息了一聲，道；‘我殺了一個女孩兒，她臨死都瞪著我。’
顧長風道；‘別放在心上，你不殺她，她不一定就能活下來。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誰讓她衝上來的！’
牛大地道；‘以前一位長輩跟我說，這是個摧殘人格的世界，那是我還不太理解，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顧長風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組織的地方，就有爭鬥，事與願違，在所難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忠於自己，盡量自私一些而已。咱們是當兵的，殺人沒有罪，不殺人才是有罪的。’
牛大地道；‘咱們一路上這麼小心，這裏離並州城好幾十裏，災民們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把咱們全埋伏了？’
顧長風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反正事情有些不太對，咱們以後多加小心吧。’
牛大地想到了餘公公的信封，他有些猶豫。
顧長風捕捉到了，道；‘小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牛大地道；‘我答應了別人誰也不說，過些日子再告訴你吧。’
顧長風歎了口氣，道；‘好吧，咱們抓緊趕路吧。’
兩人星夜兼程，直奔玉陽關。直到東風破曉，才趕到玉陽關。
兩人進關後，馬如龍剛起來，在中軍府裏接見了。兩人說了丟失糧草的事情。
馬如龍長籲短歎了一番，道；‘那也沒辦法了，我隻有再寫封書信，到嘉林關看看吧。對了，你們營裏陸續回來了兩百多人，都在西營呢，你們兩位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兩人去了西營，見了幾個熟識的校尉，說了說徐將軍等人的情況，幾個校尉也不免唉聲歎氣。幾人見牛大地和顧長風已經非常疲倦，忙安排兩人吃了些稀飯，讓兩人早早休息了。
次日中午，徐將軍帶人趕到了，兄弟們聚在一起，雖然不免傷心難過，總算寬慰了許多。
下午，徐將軍整編了一下，合計剩下了四百一十三人。
晚上，徐將軍安排殺了一匹馬，又向馬如龍要了一些酒，在院子裏聚餐。
等飯菜上齊了，徐將軍拿起酒杯，在場中說話了。
徐將軍道；‘各位兄弟，咱們相識一場不容易，這些天大家跟著我受苦了，來，咱們先喝一碗。’
於是四百多人起身共飲了一碗。
徐將軍又拿起一碗，道；‘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是我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大夥都知道，客兒豔要反了，我又把軍糧丟了，無論哪一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已經決定留下來和玉陽關共存亡，希望能斬獲幾個軍功，也許戴罪立功，我還能有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