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民們嘶叫著，衝到了近前。
牛大地迎著殺了上去，揮刀猛砍著，轉眼將三人砍翻在地。他有些血眼模糊，看見又一個人衝過來，揮刀砍倒在地！
再沒有人衝上來了，牛大地低頭一看，最後一個被他砍倒的，居然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而且兩手空空的，什麼也沒拿。
那少女看著牛大地，脖子上胸前噴射著鮮血，目光中充滿了仇恨！
牛大地如被電擊，顫抖著退後了兩步，他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汗，目光清楚了一些。
那少女不再掙紮了，隻是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牛大地。
牛大地喘息著，茫然抬頭四下尋看。
大地上橫屍遍野，許多婦女兒童在屍體堆裏尋找著親人，哀嚎痛哭聲，慘叫呼喊聲，悲鳴嗚咽聲，響徹世界。
牛大地退後三步，靠在了糧車上，許多馬匹都被嚇壞了，連聲嘶叫著。
牛大地兩邊看了看，眾人臉上血跡模糊，隻能看出是官軍的衣服，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牛大地有些迷茫呆傻，小女孩的屍體看著他，讓他很不舒服，牛大地咳嗽一聲，忽然吐了。
不遠處，徐將軍仍然緊握著寶刀，喘息著，尋看著。
顧長風走到他身前，喝道；‘怎麼辦？走不走？’
圍在外圍的八九千老幼婦嬰，仍然圍著圈子，隻是許多人跪了下來，許多人在屍體裏尋找自己的親人。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張文明踩著屍體走了過來，停在徐將軍身前。他看著徐將軍的眼睛，道；‘請將軍交糧吧？’
徐將軍忽然淚流滿麵，看著張文明呆了片刻，他轉向顧長風，道；‘交糧吧。’
顧長風道；‘你瘋了，掉了軍糧，咱們都是死罪！……’
徐將軍暴吼一聲；‘交糧！！！’
顧長風無可奈何，歎了口氣。他飛身上了一輛糧車，大聲喝道；‘交糧！把馬都下了！’
災民們聽見了，紛紛跪倒在地，磕頭哭泣起來。
張文明跪在了地上，向徐將軍叩拜。
士兵們紛紛收了刀，開始行動起來。
徐將軍低下頭來，看著還在瀝血的寶刀，呆呆發傻。
顧長風和嚴校尉指揮士兵們下了馬，又卸了幾輛大車，將幾十個官軍的屍體收了。
牛大地躲開了小女孩，來到官軍收屍車前，他在車裏發現了火頭營的小六子，還有許多熟悉的兄弟。
災民們收拾出了一條道路，讓官軍們走了。
牛大地離開之前，最後看了小女孩一眼，不知為何，他感覺那小女孩並沒有死，而是還在看著他。
牛大地回過頭去，跟著隊伍走了。
夕陽如血，荒地上幾千屍體將大地染成了一片紅色，在陽光下發出異樣美麗的光彩。
徐將軍讓牛大地和顧長風先行一步，告知玉陽關守將馬如龍，好讓他早做打算。
兩人跑出去五十裏，天色完全黑了，就在一處山野間休息。
牛大地隻是吃著幹糧，喝著水，卻不說話。
顧長風看著他，道；‘你怎麼了？’
牛大地停下來，看著顧長風，道；‘徐將軍太糊塗了，早就該把糧食給災民，既然他不想給，為何白白殺了幾千災民，又把糧食給了，咱們又折了那麼多兄弟，你說，他這樣做，不是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