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馬蹄驟停，戚汐猛地回身瞧見身後正有一小列官差停駐，為首的中年將軍看了眼逐漸遠處的王府車隊目光似笑非笑落在她身上，“你和東駿王什麼關係？”
戚汐不想答話，轉身要走被將軍策馬繞到跟前擋住去路，說道：“看你鬼祟模樣，定是和那幫偷襲東駿王的刺客一路，帶回去！”
幾個官差上來就扣住戚汐雙臂，戚汐覺得莫名其妙，他分明就瞧見高元淳的馬車離開卻這樣汙蔑她。戚汐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當自己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受盡酷刑折磨時，她終於知道，這些人就是當時在鸞山崖底搜查的隊伍。
高元淳說過，就是這些人害得他。
“我是真好奇，你這醜姑娘和東駿王得關係，倘若知曉你如今這模樣不知他會是個什麼表情？”中年將軍笑著，將蘸滿辣椒水的鞭子往戚汐身上抽，她已經痛得麻木，但聽這句話還是覺得難受：“你就是殺了我，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不過就是一個奴才。”
想了想，戚汐覺得自己可悲到極點得哽咽：“興許，他還要感激你。”
“醜丫頭，你是在恥笑本將軍嗎！”中年將軍怒火中燒又是一鞭子甩下去，戚汐終於撐不住腦袋垂下昏昏沉沉下來，耳邊隻聽到那人複又對著獄卒嚷叫：“傳獄醫，不能讓她死。”
郭奎按照命令重回醫館找人，沒能如願隻得回王府稟報，高元淳本在品茶，手握白子望著一盤殘棋略顯發愁。見他進來，頭都沒抬：“找著了？”
“卑職趕去醫館時，人已經不在了。”郭奎如實稟告。高元淳握著白子的手微頓，爾後落在黑棋縱橫地交界處，通殺四路轉眼白棋反敗為勝。仿若料到會這樣這樣得結果，高元淳攏袖端起茶盞抿下兩口，點頭示意無妨。
郭奎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便道：“需要卑職去追殺嗎？”
之前，王爺一度想要她性命，如今這樣憑空溜走應該會造成困擾。出乎意料地高元淳沒有下這道指令，隻說：“隨她去吧。”
茶水一盞空，就有下人匆忙跑來稟報：“王爺，沈將軍方稍話來說已經抓到行刺王爺的餘孽之一，請您移駕地牢親自審問。”
餘孽之一。
高元淳輕哼一聲，幕後主使者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是畫蛇添足自取其辱。郭奎有些莫名：“爺，此事略有蹊蹺。”
高元淳一路車駕來到地牢，沈嘉拓早已等候在牢獄外，躬身施禮：“王爺紆尊降貴來地牢，真是令卑職詫異。”
“沈將軍不遲辛勞替本王緝拿刺客，地方再髒陋，本王怎好推辭。”高元淳淺笑，言語冷冷不帶謙和，沈嘉拓未說下去隻領著他往內走，一路到刑房。
獄卒搬凳伺候高元淳落座，滿身的金貴和四周昏暗潮濕的環境完全格格不入。高元淳瞧著四肢被鎖鏈懸掛地人，披頭散發腦袋低垂，渾身血痕顯然受過嚴刑拷打。
“女子？”高元淳挑眉斜睨沈嘉拓。
沈嘉拓一臉好戲，示意獄卒一桶冷水往犯人頭頂澆下去。戚汐一下子冷得哆嗦，粗喘口氣抬起頭，淩亂發絲混合水跡模糊映出視線裏高元淳的模樣。
爺。
戚汐掙紮兩下，驚動四肢鐵索哐當作響。郭奎有些震驚得上前兩步，卻被高元淳抬手擋下。相較於郭奎的反應，反而是高元淳讓沈嘉拓有些捉摸不透。
他不怒不笑，唇角淺淺弧線，質問：“不知沈將軍如何料定，此女就是偷襲本王的刺客？”
“卑職在鸞山曾見過這女子幾麵，後又在臨近村落發現她的蹤跡，探查下發現她一路跟蹤王爺，滿臉鬼祟因是那些刺客派來偵查的。”沈嘉拓邊說邊注意他的神色。
高元淳起身，笑出聲驚動牢獄四周寂靜，“沈將軍探查的不錯，此女一而再跟蹤本王，行蹤鬼祟。本王極其厭惡曾親手了解過她，沒想到賤命太硬竟然支撐到現在還沒死透。如今沈將軍替本王排憂解難，真是感激不盡。”
戚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樣薄情，兩次，他是準備殺她二次嗎？就算之前拚盡性命救助，他也絲毫沒有愧疚。沈嘉拓瞠目結舌，轉念一想，不禁嗤笑：“既然這樣，卑職很樂意為王爺清除隱患。”
“如此甚好，不過沈將軍該清楚，犯人未畫押認罪私自斬殺可有違律法，不過將軍若要一意孤行，本王自然會徇私偏袒。”
沈嘉拓臉色一變，徇私偏袒。這不就是昭告朝臣他沈嘉拓是這奸人一路嗎？反遭唾棄。高元淳很滿意他的臉色，站起身拂袖往牢外走，兩旁獄卒皆垂頭戰兢退下目送他離開。
郭奎跟隨出去，餘光瞥了眼戚汐的方向，鼓起勇氣地開口：“爺，真得就這麼丟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