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枕邊人熟睡,而他清醒萬分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決定,讓韓幸回京,不論他有什麼陰謀和算計,都讓他回來!他是君,韓幸是臣,就算他百裏堯什麼都不是,這女人也是他百裏堯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為什麼要怕韓幸來搶?她在他身邊,他什麼都不怕!
夜深了,未央宮的宮女互相使了個眼色,這是許多年來帝後之間第一次如此親昵地相依相偎,誰都不忍心打擾。
韓曄重傷,有人暢快有人費解有人擔憂,也有人喜憂參半,在晉陽王府向景元帝呈了折子時,百裏落惱怒地瞪著麵前的黑衣人:“說好拿到你要的東西就夠了,為什麼要射韓曄那一箭?韓曄要是死了,你是想讓我成寡婦麼?!”
黑衣人一雙邪肆的眸子掃過百裏落的臉,笑道:“美人兒,你可別生氣,我知道你夫君許多秘密,其中最大的一個秘密就是他根本不愛你,你肯定也一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他死不死與你有什麼關係呢?你難道還舍不得他不成?”
被揭了短處,百裏落冷笑:“他不愛我,我也未必就愛他,可他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那個病駙馬的前頭!即便是要做寡婦,也是百裏婧那個小賤人先做!”
男人一笑:“看來美人兒你對我那小師妹可真是記恨得緊啊,連做寡婦都要與她攀比,嘖嘖……”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男人還有心思開玩笑,百裏落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想賞他一巴掌,卻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他湊了近她的臉,笑道:“我那小師妹見不得大師兄受傷,早就心疼得丟了魂兒,這才讓你打了一巴掌,要不然你根本碰不著她,你倒打上癮了?”
“哼,那個小賤人,我能打她一次,就能打她第二次!你以為全天下隻有她一個女人的武功厲害麼!遲早她得落在我的手裏!”百裏落狠狠甩開男人的手,嘲諷地冷笑道。
男人連連搖頭,嘖嘖歎道:“女人的妒意實在可怕。實話對你說吧,我確實是想借著我那可愛的小師妹的手射出那一箭……整個鹿台山射術第一的是大師兄,其次就是我,林岑之和我那小師妹旗鼓相當,若是擾亂了大師兄的心神,射中他並非難事。當時,正好我那小師妹的箭朝他飛去,他應該是一早就看見了小師妹在竹林那頭的,隻是我沒料到我那一箭如此精準,竟不偏不倚恰好射中了他的心口……”
說著說著,男人沉吟起來:“美人兒,你那夫君詭計多端,我跟他比起來可還差得遠,此刻我頗為忐忑不安哪。”
“你是說韓曄是故意的?”百裏落蹙起了柳眉,隨即嗤笑出聲:“嗬,韓曄是瘋了麼?他已經快死了!換做你,你會糊塗到一心求死來設計下陰謀詭計?我雖不知他的秘密,可我知曉他有許多不甘心,他怎麼舍得死?隻可能是那個小賤人迷了他的心竅,恰好讓你算計著了!”
“那我真是三生有幸……”男人不置可否,邪肆地笑道,“既然我那大師兄已經重傷不治,去拿那塊玉佩就容易多了……”
百裏落斜眼睨著他,滿臉的不屑和森冷:“玉佩我會拿到,等合適的時候我會給你,想要用完之後踢開我,沒那麼便宜的事!”
男人眼眸微閃,仍舊笑嘻嘻的:“我倒不是擔心玉佩,反而擔心美人兒你真的成了寡婦。你要是一個不小心在我那可愛的小師妹之前變成了寡婦,那可就……”
“不、可、能!”百裏落咬牙切齒地打斷他:“你查到病秧子的來頭了麼?”
黑衣男人遲疑了一瞬,搖頭道:“不曾啊,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就是個病秧子罷了,坐吃等死,忽然平步青雲身居高位了。”
百裏落會信他的話才怪,但她根本不打算細細計較,冷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挑唆我去對付那個病秧子,但是,我就不相信,倘若有心,會治不了一個該死的啞巴!你隻管等我的消息吧,看一看是誰先成為名揚天下的寡婦公主……”
黑衣男人覺得很不可思議,有些女人明知道你在利用她,她卻還是強硬地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她不追究誰與誰的糾纏,她隻關心自己過得痛快不痛快,更關心是否比別人過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