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問不會說話,也就不需要開口搭理墨譽,把傲慢無禮的態度坐實了,墨譽這小子也沒辦法把他怎麼樣,他素來是不在墨問的眼裏的。
等到墨譽離開“有鳳來儀”,禁軍也撤去了院外,桂九才小聲道:“駙馬爺,這四少爺膽子可太大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您的頭上來!”
見桂九氣憤不已,墨問冷笑,怕不是他那好四弟一個人的功勞,除卻木蓮的挑唆,自然還有他那老丈人的意思。借著一場狩獵,支開他的妻,留他一人在京中處理政務,就是為了試探他。
“桂九,你當真瞧不出那些刺客的來頭?”墨問放下藥碗。
桂九仔細地想了想,忽然吃驚地睜大眼睛:“主子的意思是……白家?”
墨問未再出聲,他這陣子出風頭太多,身份遲早藏不住,已然引起了白家的懷疑,這才處心積慮地要殺了他,這個刺殺的時機把握得真好,若是禁衛軍再來遲一步,他就成了刀下冤魂。而這次刺殺也給了禁衛軍和墨譽機會,一個在暗處觀察他是否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借著刺客來搜查他的偏院……
若他反應錯了一步,在生死關頭暴露了身手,或者他的暗衛沉不住氣現身來搭救他,那就真的中了圈套了。
“主子,這樣下去,您沒有辦法繼續呆在東興了,趁著白家未采取下一步計劃,早日歸國吧!您還有心思喝茶!”桂九焦慮不已,這下玩大了,身份一旦暴露,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西秦的皇帝在東興潛伏近四年,探查鄰國機密,插手鄰國朝政,睡了鄰國公主,無論他是不是大秦皇帝,東興國君怎麼都不會放過他的。畢竟,這不是和親,是細作。
墨問捧著茶盞喝了一點,漱了漱口,再沒有辦法也要沉住氣,他總得給他的妻留點時間,把對她的傷害減少到最小最小……
放下茶盞,墨問問道:“薄延的人來了麼?”
桂九應道:“過不了幾日就能抵達盛京了。”
墨問正沉吟,這時,一道黑影閃進來,跪下稟報道:“主子,圍場出了事……”
韓曄遇刺?且是他的妻親手射出去的箭?
墨問黑眸一眯,如此拙劣的手段是誰設計出來的?韓曄身手如此之好,而他的妻左手已廢,除非韓曄自個兒上前接了她的箭,否則她的箭怎麼也不可能射中韓曄的心窩!
但是,事已成定局,可以想象他的妻會如何痛苦,好不容易讓她放出話來,說以後不再想著韓曄,這該死的韓曄偏偏冒出來折騰他,橫在他和他的妻之間,叫他難受之極!
墨問有點坐不住了,他自己遇刺倒沒什麼,家常便飯一般,他的妻如何見得舊情人受傷?哪怕是黎戍那戲子因為她身中一箭,她估計都要難過不已,隻要這世上還有她在乎的人,她就永遠會遭受影響。對韓曄也是一樣。這個道理他早就摸透了。
消息太靈通也不是件好事,他知道了一切,卻不能立刻趕赴圍場抱住她安慰,隻能像個剛剛受到刺客驚嚇的病秧子似的安心在屋內休息,騙過那些仍未散去的禁軍。他隻能等,等她歸來。
墨譽在墨問處受了委屈,回來憤懣地把氣都撒在了木蓮身上,也顧不得她是不是五個月的身子,劈頭蓋臉地指責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害我在大哥和禁軍副統領麵前丟盡了臉!我像個小醜似的篤定偏院裏有不幹淨的東西,結果什麼都沒有!你說那個假山石後麵有鬼,搜了半天根本沒有任何機關!木蓮,你是不是存心的!”
木蓮一直都比墨譽鎮定,在聽了他大發脾氣後,她卻沒跟他一般見識,蹙起眉頭自言自語道:“什麼都沒有?不可能啊……”
偏院入口處的桃林中有五行八卦的陣法,她親眼所見,“有鳳來儀”那個假山後麵她曾被襲擊,那影子就是從假山裏麵竄出來的。想要躲過相府裏日夜的巡邏,身手自然很重要,可是想要出入自由必然會有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