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離得太近,她的臉麵向外,貼著他的手心,眉頭皺得可憐楚楚,頭發散開在枕邊,中衣大約沒扣好,露出修長的脖子和突出的鎖骨……
墨譽呼吸越發粗了,眼神卻異常溫柔,已經分不清是夢是真,他緩緩低下頭,一點一點接近,將顫抖的一個吻印在了她的額頭上。如果你是我的,那該有多好?
“嘭”的一聲響,有什麼在身後落下,墨譽嚇了一跳,從憧憬的美夢裏被驚醒,偏頭看去,木蓮站在屏風旁,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光天化日之下他卑劣的行徑被撞了個正著,墨譽慌忙起身,抽回被百裏婧握住的手,無地自容地躲閃開目光,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木蓮本是來探望婧小白,完全沒想到墨譽會在這裏,不僅在這,他還膽大包天地做出如此齷齪的事來!
心裏湧起一股子無法抑製的怒意,木蓮轉身就走。
墨譽著慌地追上去,扯住木蓮的胳膊道:“你聽我解釋……”
木蓮被他這句底氣不足的話氣笑了,竟停下了腳步,回頭盯著墨譽的臉,反問道:“解釋?你是想告訴我剛剛我的眼睛花了,看到的都是在做夢?不是說左相找你有事麼?你找父親找到婧小白房裏來了?嗯?借著酒醉來發瘋,你要不要臉?如果我沒有來,你還想做什麼?!”
隨後,她聲音壓得低低的,一字一字咬得極重,幾乎指上了墨譽的鼻子:“墨譽,你真是齷齪又惡心!”
墨譽被她這番話一罵,連自己也鄙夷起了自己,可是少年的驕傲又迫使他不能屈服,他不過是真心地喜歡著一個女人,為什麼要遭受如此多的指責?而他方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情不自禁,如果他的理智強大到足夠克製翻騰的內心,他又怎麼會被人握住把柄?
他沒有放開木蓮的胳膊,語無倫次地解釋道:“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對她沒有半點企圖,真的沒有!我來這裏隻是想對她說鹿台山的事,她那麼在乎師兄弟之間的感情,我想這事肯定不能瞞著她,所以我就來了!房裏沒有人伺候,她渴了,要喝水,我便進來給她送水,然後……”
墨譽忽然打住不說,進來送水而已,這的確是初衷,可是後來他吻了她,該如何解釋?
怎麼解釋都不可能讓人相信。
他果然是個齷齪又惡心的人,一心惦記著自己的嫂子。然而,有什麼辦法呢,他惦記著她是真的,喜歡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她受委屈也是真的,大不了他永遠都不說出口,大不了他在肚子裏藏一輩子,可以麼?
他隻是求木蓮不要說出去。木蓮一直都知道。
“你剛剛說……鹿台山出了什麼事?”木蓮卻聽到了別的東西,蹙眉追問道。
墨譽立刻緘默不語,方才見百裏婧病著,他便打消了念頭,決計不告訴她了,怕她知道又要大動幹戈,鬧得身子更不舒服。
木蓮見他靜默,頓時冷笑出聲,用力甩開墨譽的雙手道:“墨譽,你不僅惡心還謊話連篇,你幾時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就編造,你的聖賢書都念到哪裏去了!”
墨譽被她逼得完全下不來台麵,少年的自尊心被激起,什麼都顧不得地高聲辯道:“我沒有說謊!這件事朝廷都知道!大哥也早就知道了!他隻是沒有說罷了!鹿台山變成了一片廢墟,探子回報說是被滅了滿門,連一個活口都不曾從山上走出來!如果我說了謊,就罰我不得好死,遭天下人唾棄!”
木蓮完全呆住,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重複道:“被滅了滿門?你是說鹿台山……”忽然,她看向墨譽身後,頓時慌了,一把拂開麵前的墨譽,輕喚道:“婧小白……”
墨譽驚愕地轉過身去。
隻見百裏婧身著中衣站在屏風旁,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他:“你剛剛說鹿台山怎麼了?再說一遍給我聽聽,要是你敢說謊,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