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狀元國宴(2 / 2)

“煦兒!放肆!”黎貴妃喝道。

墨譽有些尷尬,接過百裏明煦手中的酒杯,真的喝盡了。

“煦兒,還不向老師認錯!”黎貴妃氣得不輕,然而百裏明煦固執地撅著嘴,半句錯也不肯認。

黎貴妃偷眼瞧了瞧景元帝的臉色,忙道:“狀元大人,以後煦兒就交由你多加教導,這般目無師長,應當重罰,陛下,您說是麼?”

景元帝點頭,低沉的嗓音“嗯”了一聲。

百裏明煦氣呼呼地折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年紀還小,不懂治國大業,也不懂什麼家族紛爭,他隻是厭煩那些沒完沒了的束縛,一個又一個教他學問教他做人的老師。

在座的眾人將各式各樣的眼光投向墨譽,清晨便有太監入左相府宣讀了聖旨,封墨譽為翰林院編修兼七皇子侍讀。

依照大興國的祖製,從未有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配有專門的侍讀,所以,那些前來看熱鬧的同窗們都誤解為他做了太子侍讀,紛紛向他道喜,太子就是日後的天子,做了天子的老師,日後肯定前途無量,此事很快便在整個相府傳開。

景元帝給了七皇子百裏明煦以太子的待遇,卻不給他太子的名分,隻用一個虛設的官職就輕而易舉地將司徒家和黎家同時吊起來,看起來不偏不倚,也讓兩家無法理直氣壯地指責他的偏頗。

一入朝堂便是風起雲湧,墨譽作為新科狀元,從此刻起,正式被卷入紛亂的是非之中。

一直靜默的司徒皇後突然開口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狀元郎就遵從了吧。煦兒是我大興國的未來希望,你不僅要教他,還要好好教導,否則便是辜負了陛下的期望。”

這一聲把墨譽給嚇著了,司徒皇後竟幫著黎家說話,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景元帝也頗感意外,然而,口中卻道:“皇後說的極是。”

左相暗中推了墨譽一把,墨譽會意,忙道:“微臣定當竭盡所能與七殿下探討學問。”

景元帝滿意地點點頭道:“狀元郎的一篇時務論,讓朕很是驚訝啊,小小年紀居然能有這般驚人之語。國之大防在西北邊關,突厥人三番兩次犯我邊疆,我大興與西秦結盟以抗突厥並非長久之計,若不能一舉殲滅突厥人,我北疆百姓將深受其苦,民不聊生。朕想聽聽諸位新科進士的計策。”

提及北疆和突厥,韓曄的雙眸沒有任何一絲波動,連神情也是萬年不變的淡然,仿佛眼下所討論的事情與他並無半點關係。

也是巧合,新科探花、榜眼皆是墨譽的同窗,都不過弱冠之年,少年都憑著一股意氣風發的熱血,在初得意的時候毫無顧忌地各抒己見,所以,三人爭辯起來也毫不相讓,其餘來自各地的進士也都參與其中,承恩殿熱鬧非凡。

然而,國宴之上談論政務,本不合禮數,老臣們皆默然,左相的眼睛在殿上掃了一圈,繼續飲酒。

待爭辯告一段落,眾新科進士仍帶著憤憤小聲嘀咕,景元帝顯然對這些敢於諫言的年輕人很滿意,唇邊帶著明顯的笑意。

然而,如此熱鬧中,司徒大元帥一直不曾言語,景元帝的一碗水怎麼著也得端平了,便開口問道:“司徒卿家,赫兒身子如何了?朕雖然罰了他,心下卻也不忍,明日朕將親往元帥府探視。”

司徒大元帥是司徒家的家主,其弟司徒正業常年駐守邊境,而他手下掌管著盛京周圍三州十郡的兵馬,可謂位高權重。

聽罷景元帝的問話,司徒大元帥挑高了濃眉,鳳目平靜無波,淡淡道:“司徒赫罪該重罰,陛下不必姑息,待那孽障傷愈,臣還當家法伺候。”

渾厚的嗓音,嚴肅的神情,剛正不阿的性子,司徒家的家主威嚴不容許任何人忽視,即便是景元帝,也要忌憚他三分,何況是那些文官?譬如黎國舅和左相墨嵩,都不大敢在司徒大元帥的麵前耍嘴皮子,一來,他不會理會他們,二來,他若下手,必然不留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