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往事詛咒(1 / 2)

若不是這回出了司徒赫這個岔子,司徒家怎麼也不可能有把柄落在景元帝手裏。然而,就算司徒赫犯了再大的差錯,朝臣卻也心知肚明,景元帝不會真的將他怎麼著。

因為,司徒大元帥的兒子數年前戰死西北沙場,司徒赫成了司徒家僅存的獨苗,是以,他犯了擅離職守私闖後宮理當伏誅的重罪,卻隻杖責了一百軍棍,至於官職連降三級,更是算不了什麼,不過是場麵上給了個交代罷了。

即便如此,景元帝還是擔心將司徒赫打重了,惹得司徒大元帥不高興,飲了一杯酒,歎氣道:“元帥莫要自責,皇後也為此事傷了身子,朕著實不忍。說起來,赫兒畢竟年輕,誰在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錯?且容他改了吧。”

人的個性分兩個極端,性子越是內斂之人越叫人忌憚,哪怕他內心並非詭計多端,而越是嘴碎話多喜歡談論是非的人,說出的話越不能叫人上心,這也是為何景元帝在乎司徒家更多,而顧忌黎家更少。

昨日有朝臣上奏,勸說景元帝立七皇子為太子,此言一出,滿朝堂嘩然一片,景元帝在朝上勃然大怒:“朕年富力強,那些勸朕早立太子的人居心何在?難道朕已經病入膏肓,迫不及待地需要迎立新君繼位麼?”

朝臣跪倒一片。

第二日,景元帝便下詔封墨譽為七皇子侍讀。自此,再無人敢提立太子一事。

見景元帝語氣一軟,司徒皇後接口道:“陛下能原諒赫兒膽大包天,臣妾替司徒家感念不已,日後定當潛心教導,不會再叫他出半分差錯。”

“皇後辛苦了。”景元帝安撫道。

政治上的事,放在國宴上來說,百裏落識時務地並未插話,隻是適時給韓曄空了的杯中添酒,得體地做她為人妻子該做的事。

景元帝終於問到了韓曄:“落駙馬的身子好些了麼?”

韓曄笑答:“已經痊愈,多謝父皇關心。”

景元帝頷首,滿意地笑道:“見落駙馬與落丫頭相敬如賓,朕十分欣慰啊。”

韓曄應道:“能得落公主為妻,是韓曄的福分。”

百裏落微笑,含羞低頭。

景元帝似乎越發喜歡這個女婿了,笑道:“既然落駙馬的身子恢複了,那過幾日就去禮部上任吧,正好與新科狀元同一日入職,自此後就是我大興的朝臣了。”

韓曄忙起身下拜:“臣謝主隆恩。”

依照大興國祖製,當朝駙馬一律官拜駙馬都尉,正三品,然而駙馬都尉是武將,掌管軍中事務,到了景元帝時,便改在了禮部任職,等於占據了禮部的官位做了個拿俸祿的閑差。

為何如此?

人人心照不宣。

話完了朝事,便談及了家事,景元帝當真很忙,左右都要照顧周全,又笑道:“落駙馬與落兒如此恩愛,看樣子朕快要做外祖父了,不知這第一天孫何時降生啊?”

百裏落滿麵羞怯地低下頭去,蓋住了眸光的閃爍:“父皇,您笑話落兒!”

“哈哈哈,落兒,這是人之常情,不必害羞!”景元帝哈哈大笑,宴席上紛紛響起附和的笑聲來。

墨譽看著滿朝的文武大笑,忽然想起那個跋扈公主來,她與大哥什麼時候會有子嗣?這麼一想,目光不自禁投向斜對麵的韓曄,明明是在談論他的子嗣,韓曄唇邊卻並無半分笑意。

是啊,以質子身份南赴盛京,即便貴為大興駙馬,享正三品朝臣待遇,換做任何人,卻都不會覺得滿意。

這不滿意之處在於,他將一輩子被囚盛京,不得回歸北疆。唯一一家團圓的機會隻有——

謀反。

然而,墨譽很快揮去腦中的這一想法,若要謀反,韓曄不可能選擇落公主為妻,畢竟,婧公主身後的司徒家在大興國才是真正的位高權重,得罪了司徒家,晉陽王拿什麼南下作亂?

是夜,墨譽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左相命人送他回西廂,看著他東倒西歪的背影,左相連連搖頭歎息道:“唉,年輕人哪,太實誠,讓喝酒就喝酒,半杯都不躲,不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