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鬆對馬北屯說:“你去軍營看一眼,能請出你那個朋友不?”“好。”馬北屯去軍營,張雪鬆獨自坐樓上靠窗的那張桌邊喝茶。“要夥計去請蔣所長麼?”張雪鬆看著黑漆漆的窗外說:“我有點別的事,需要的時候再麻煩你的夥計。”
馬北屯帶回來一個酷似呂二愣身材的軍人,張雪鬆忍不住笑著問馬北屯:“這機槍手都是大體格啊。”“對啊,部隊選機槍射手的先決條件是他得能扛得動,端得動機關槍,所以體格壯實是基本要求,我的老鄉彭柱子。”張雪鬆起身伸出手說:“常富貴。”彭柱子沒有和張雪鬆握手。
“常老板,走菜不?”馬掌櫃上來問。馬北屯擺下手說:“上上。”馬掌櫃下去後,張雪鬆說:“柱子兄弟請坐吧。”彭柱子問:“常老板請我來不是單為會老鄉那麼簡單吧?”張雪鬆取出香煙遞給彭柱子一支說:“上完菜咱再細聊,行吧。”
張雪鬆每次來從不點菜,讓馬掌櫃隨意安排,這次也一樣,馬掌櫃早就將店裏最賣錢的菜準備好了,就等人到齊上菜。現在人齊了,馬掌櫃和老板娘還有夥計,一趟上來,四菜一湯就走齊了。“常老板,今天喝啥酒?”“北屯。”張雪鬆讓馬北屯點。“好酒唄,還問啥啊。”馬北屯沒好氣的說。張雪鬆說:“看看,那身匪氣就改不了,是吧。”馬北屯不好意思的摩挲兩下頭發說:“沒啥,看他有點磨嘰。”
酒上來以後,馬北屯對馬掌櫃說:“我們老板有事商量,閑來無趣的別來打擾我們。”“知道,知道。”馬掌櫃一個勁點頭下樓。“北屯兄,看你這架勢不是單單想和弟喝點酒吧。”馬北屯看一眼張雪鬆說:“柱子兄弟,說實話,我脫掉漢奸服了。”“那你這次來的意思?”“想讓你也脫掉漢奸服。”馬北屯單刀直入。彭柱子問張雪鬆:“你們是哪部分的?”“你看呢?”“抗聯?不太像,說實話,去抗聯我吃不了那份苦。”馬北屯說:“國軍怎麼樣?”“你淨瞎說,現在打得哪還有國軍了。”“長白山抗日先遣隊,聽說過沒有?”“聽說過,而且名頭還挺響,有軍餉沒?”馬北屯看張雪鬆。張雪鬆說:“有,不過目前隊伍剛成立,還沒有正式發放。”馬北屯不滿的問:“就是沒有軍餉你還能背負一輩子漢奸的罵名啊。”“那我得想想。”馬北屯急道:“沒有時間給你想,行和不行你給個痛快話。”彭柱子說:“我有兩個助手,要走也得一起走。”“能一起過來更好,這事我給隊長做主,如果你們能一起過來,給你們一人十塊大洋,放假五天回家看爹娘。”彭柱子笑問張雪鬆:“你是這個隊伍的頭吧,北屯哥說話算數?”“北屯是中隊長,說話怎麼能不算數,而且你們過來以後就編入他的中隊,你當機槍班班長。”“幾挺機槍啊,還弄個班長。”彭柱子疑惑的問。“目前有一挺歪把子,三挺捷克式,你把你這挺再帶過來就五挺了。”“你多大的隊伍啊,就有四挺機槍?”
張雪鬆舉起酒杯說:“別光說話,喝杯酒。”彭柱子看一眼窗外說:“酒喝不喝無所謂,說正事要緊。”“不瞞你說,我的隊伍剛組建,目前隻有二十幾號人,但我的裝備沒得說,眼下最缺的是會使這些裝備的人。”彭柱子好奇的問:“還有什麼高端裝備麼?”“美式衝鋒槍十二支,德國鏡麵匣子十三支,迫擊炮一門,別的各種短槍和三八大蓋就不說了。”彭柱子點頭讚道:“硬實。說實話,我們康排長對我很好,我帶弟兄走就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槍我絕對不能拿。”“隻要你同意過來,別的事我辦,我不僅要槍,子彈也得要。”“你莫不是要打我們啊。”“看情況。”“打你們怎麼地,霧嶺鎮比你們硬不,一百六七十的鬼子,一個連警備連還外加一個保安隊,叫我們隊長和抗聯的人一窩端了,我就是那次被張隊長選中留下的。”“張隊長,那常五爺是咋回事?”彭柱子有點不懂。“那是做生意的名號。”“嗬嗬,看樣子張隊長就不是俗人,好吧,我同意跟你們走。”“那好,回去做好你助手的工作,老實呆在軍營等信,三五天內我就給你們創造一個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