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化藝術讓你的想象力活躍起來(3 / 3)

再者,命運是全能的,與之搏鬥因而簡直就是可笑至極的大膽妄為。

悲劇裏麵的合唱,其美學目的首先就在於:被暴風驟雨般的激情所震撼的劇中角色,在他們表達出對事情的看法的同時,也讓觀眾聽到一番旁觀者冷靜的見解;其次,那由劇情逐步、具體地展示出來的劇中的基本道德教訓,也可以讓合唱能在同一時間以一種抽象的因而也就是簡短的方式表達出來。

最高一級和難度最大的戲劇則旨在營造出一種悲劇意味:生存中深重的苦痛和磨難展現在我們的眼前,所有人為的努力、奮鬥都會化為虛無——這就是我們最終得出的結論。

如果認識力上升至這樣的高度:領悟到了所有的渴望與爭鬥都是毫無意義,並由此取消了意欲本身,那這一戲劇就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悲劇性,因此也就是真正的崇高和壯美。這悲劇也就達到了它的最高目標。

翻譯永遠無法發揮原文的效果

凡是翻譯過來的東西必然就是有所欠缺。任何有特色、精辟、別具深意的一段語言文字,在翻譯成另一種語言以後,幾乎都無法精確和完美地發揮出原文的效果。

詩歌是永遠無法翻譯的,它們隻能被改寫——而這種改寫始終是吃力不討好的。

哪怕翻譯的是散文,甚至最好的譯文與原文相比,頂多就像是換了調子的一段音樂與原汁原味的這一段音樂之比。

翻譯過來的文字始終是死文字,其風格是牽強、僵硬和不自然的。要麼,這些文字是靈活自在的——那就意味著這種翻譯隻取原文的大概和近似的意思,這種譯文也就是不真實的。

收藏譯本的圖書館就像是掛滿複製本的畫廊。甚至古老著作的翻譯本也隻是代替品而已,與原作相比就像用烘焙以後的菊苣根塊磨粉、衝泡而成的東西與真正的咖啡的比較。

本色演出最能入木三分

一個演員所扮演的角色越接近這個演員的自身個性,那他就越能出色刻畫這一角色。

在眾多角色當中,他扮演得最好的就是與他自己的個性相吻合的那一角色。

所以,甚至最蹩腳的演員也有某一個他能表演得入木三分的角色,因為在那時候,他就猶如在眾多麵具當中的一副活生生的麵孔。

要成為一個好的演員,他必須:①具有把自己的內在形之於外在的天賦才能;②擁有足夠的想象力,生動地想象出虛擬的場景和事件,以便把自己的內在本性刺激、召喚出來;③具備足夠的理解力、經驗和修養,以恰當理解人的性格和人與人之間的關聯。

隻把形式完美地表現

藝術的本質卻在於它的以一類千,因為它對個體的精心、細致的個別描繪,其目的就是揭示這一個體的總類的理念。

藝術作品展示給我們的隻是事物的形式。如果這一形式能夠完美地和多角度地全麵表現出來的話,那也就是這理念本身了。

對於藝術作品來說,隻把形式而不連帶物質表現出來,是至為重要的事情,藝術作品就是要明顯地達到這一目的。

最單純的造型藝術

黑白銅版畫和墨水畫比彩色銅版畫和水彩畫更能迎合高雅的趣味,而彩色銅版畫和水彩畫則更吸引有欠修養的人。

黑白的表現手法隻給予了我們形式,就好比是把這形式在抽象上呈現出來,而對這種形式的領悟(正如我們所知道的),是智力的行為……而對彩色的把握卻純粹是感覺器官的作用。

圖畫、雕塑作品通常隻給人留下冷冰冰的印象。總的來說,造型藝術作品的效果是最弱的。

圖畫和雕塑藝術作品並不能造成多少直接和突然的效果。要欣賞這些藝術作品,必須具備比欣賞其他種類的藝術作品所需的更多的知識和熏陶。

每一造型藝術作品馬上就把我們從個體的東西引至單純的形式上去,形式脫離了物質就已經使形式更加接近理念了。

音樂是向心的盡情傾訴

音樂非但遠遠不隻是輔助詩文的工具,其實,音樂就是一門獨立自足的藝術,而且的確是所有藝術之中的最強有力者。

音樂永遠不可以本末倒置,讓詩文喧賓奪主。不可以一門心思隻放在通常都是、並且在本質上確實就是乏味、無力的詩句上麵。

字詞對於音樂來說始終是一種陌生的附加物,隻具有次一級的價值,因為音聲所造成的效果比字詞有力得多、有效得多和快捷得多。

如果真要把字詞與音樂合為一體的話,那字詞就隻能處於全然從屬的位置,並要完全契合音樂。

對我們的最直接的認知方式,音樂表達了意欲本身的激動;對我們最間接的認知方式,字詞則表達了概念思想。

一首貝多芬的交響樂雖然向我們展現了極為混亂的樂音,但這混亂的樂音,卻分明有著最完美的條理和秩序基礎。我們聽到了至為激烈的爭鬥,但這些轉眼間又化成了優美無比的和諧一致。

這(貝多芬的交響樂)是“世界不和諧之中的和諧”,是這一世界本質的忠實和完美的寫照。這種和諧一致就在這夾雜著無數形態的無邊混亂之中,通過持續不斷的破壞維持自身。

與此同時,這一交響樂卻傾訴著人的激情和感受:愛、恨、歡樂、悲哀、恐懼、希望,等等,及其無數細微的差別。但這種傾訴卻仿佛是在抽象中進行,並沒有任何個別化和具體化。這些也隻是徒具形式而沒有內容,就像隻是一個精神的世界而沒有物質一樣。

建築和音樂構成了藝術係列的兩端。同樣,這兩者根據其內在本質、藝術力度、作用的範圍和蘊藏的含意,是彼此最不相同的,甚至是真正的彼此對立者。

音樂是真正普遍、人人能懂的語言,因此,人們在世界各處、上下數千年都無比熱切、投入地運用這門語言,從不間斷。

一曲意味深長的旋律很快就不脛而走,傳遍全球。相比之下,一段空洞無物的旋律用不了多久就會銷聲匿跡。

音樂卻不是一種狀物寫景的手段,而隻是傳達哀樂之情的工具,而喜怒哀樂對於意欲而言才是惟一的現實。

音樂向我們的心盡情傾訴,但卻不曾直接向我們的腦講述什麼東西。如果指望音樂做到後者,就像人們在所有描繪性音樂裏麵所指望的那樣,那就是對音樂的濫用。

音樂作為所有藝術中之最強有力者,全憑一己之力就可以完全占據對其敏感的心靈。

要恰如其分地理解和欣賞音樂中的最上乘之作,聽眾必須全神貫注、心無旁騖——隻有這樣,我們的全副精神才能投進並融化於音樂裏麵,完全明白它那極為真摯、親切的語言。

在音樂裏,作曲比演奏更加重要;但在戲劇裏,則是恰好相反的情形。

美麗的風景如音樂

大自然的真正象征普遍都是圓圈,因為圓圈是代表周而複始的圖形,而周而複始事實上就是自然界中至為普遍的形式。

看到一處美麗的風景能讓我們感到分外愉快,這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看到了大自然普遍的真理和前後一致性。

一處美麗的風景,所有一切都完全合乎條理和邏輯,所有一切都被連貫、統一起來,其中細節的精確性妙至毫顛,沒有半點的投機取巧。

大自然美景會對我們的整體思維發揮出最良好的影響……在思維活動經美景的作用恰當激發了活力以後,思維活動現在就以其前後一致、互相關聯、規則、和諧的運作,試圖遵循、仿效大自然的方法。

一處美麗的風景可以幫我們過濾和純淨我們的思想,正如音樂——據亞裏士多德所言——對我們的感情所發揮的作用一樣。

麵對大自然的美景,人的思考達到了最正確的程度。

而大自然(作品)的精神就在於:大自然的每一樣事物和事物的每一部分都直接符合這些事物和部分所服務的目的——前者馬上就把後者顯現出來了。

每當通過最短的途徑和運用最簡單的方法達到目的時……就是大自然作品的特征。

有思想的作品總是清晰、明了

真正有思想的作品與其他的泛泛作品的區別之處,就在於前者具有一種斷然和確切的特質與由此而來的清晰、明了。

有思想的人總是清晰、明確地知道自己要表述的是什麼——而表述的方式可以是散文、詩歌或者樂音。

真正能夠在詩歌、藝術或者哲學上有所成就的人其實是少之又少,也唯獨這些人所寫出的作品才值得我們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