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我們的記憶能更牢地抓住一切可被直觀之物,而不是隻在抽象思考中的東西或者隻是純粹的字詞。所以,我們所經曆過的事情比起我們閱讀過的事情更容易留在我們的記憶裏。
我們隻是不時地學到一些新的東西,但卻整天在忘記舊的東西。
我們的記憶就像一個篩子:隨著時間的流逝和長久的使用,篩子隻能留住越來越少的東西。
我們的年紀越老,那麼,我們仍在交付記憶的東西就流失得越快,而在早年就已存留在記憶裏麵的東西則仍然保留著。
因此,一個老人記憶中的往事距離現時越遙遠,就越清晰;而越接近現時,記憶中的事情就越發不清楚。這樣,一個老人的記憶也就像他的眼睛一樣,變得隻能看清遠距離的東西。
當我們回憶起往昔的許多情景和事件時,它們是多麼的美好和充滿意義,雖然那時候我們不曾珍惜就讓所有的這些情景溜走了!
記憶的一個奇特之處就是輕微的醉意會增強對往昔時光、情景的回憶,它使我們比在清醒的時候能更清楚地回想起當時的個中情形。
對於我們在有輕微醉意的時候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與我們在清醒時候的言、行相比,我們卻倒過來能更好地回憶起後者。
如果我們真的醉了,那在事後是沒有回憶的。輕微的醉意會有助於我們的回憶,但可被記憶的素材卻提供得很少。
或許我們可以把這些記憶的根基部分稱為心的記憶,這種記憶比腦的記憶與我們更為密切。
總而言之,記憶需要意欲基礎作為其聯係點,或者毋寧說線索。這樣,所有的記憶都由這一線索貫穿起來和牢固地黏附在一起。或者意欲好比是一塊基石:個別、零散的記憶就黏附在它的上麵,缺少了這一基石,那些個別的記憶就無以為憑了。
因此,我們無法想象一種隻存在於純粹的智力中,亦即隻是認識著的和全然不帶意欲的生物之中的記憶。
所以,上述記憶經由刺激我們身上的主要情欲而得到加強的情形和所有一般記憶的運作是一樣的,隻不過前者獲得增強的程度更高而已,因為記憶的基礎和前提條件始終都是意欲。
打算成就偉業,就不要迎合現世
誰要想得到同時代人的感激,就必須與同時代人的步子保持一致。但這樣的話,任何偉大的東西就無從產生。
誰要打算成就一番偉業,就必須把目光投向後世,堅定信念為後代子孫完成自己的作品。
那些除了具備人類這一種屬所普遍共有的素質以外就再無其他的人,就是一個庸俗的人。
具有閃亮和偉大的素質的人並不介意承認自己身上的缺點和不足,或者讓別人看見這些東西。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償還了因為這些缺陷而欠下的債務。他們甚至會認為:他們其實為這些不足爭了光,而不是這些缺陷真會貶低了他們自己。
如果這些缺點、不足是與他們的偉大素質直接聯係在一起,“作為必不可少的條件”,那情況就更是這樣。
真正鑽研某一學問的人不會站在課堂上
對於絕大多數的學者來說,他們的知識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這就是為什麼這些人永遠不會在他們的知識領域裏取得非凡的成就,因為要有所建樹的話,那他們所從事的知識或者學問就必須是他們的目的,而其他別的一切,甚至他們的存在本身,就隻是手段而已。
最淵博的知識與天才的思想,兩者間的關係千真萬確就猶如植物標本與永遠更新和發展、永遠清新和年輕、永遠是千變萬化的植物世界之比。
向學生講授某一學問的人,並不就是懂得這一學問和認真研究這一學問的人,因為真正懂得並認真鑽研這一學問的人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向學生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