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有覺得吳小妹說得也是,可他也不想讓吳小妹太驕傲,便說:“你哪能拿這種眼睛看人呢?我跟你說過了,小任是有學問的人,我帶她出去,能增加富有石英砂廠的品位,就說前幾天,銷售科的朱科長帶她去簽合同,本來隻簽一年的合同,人家看在小任的麵子上,硬是簽了三年。”
“你就替小任吹吧,我看到天上一頭牛在飛,原來是你在地上吹,你把小任都吹成什麼樣子了,她胸脯那麼大,都是你吹的吧?”
陳富有笑了。陳富有詭秘地笑著,嘴角上的胡須一眨一眨的。陳富有一邊笑一邊看著吳小妹的胸脯。陳富有說:“那你的……怎麼不大?”
吳小妹知道陳富有的意思,也忍不住撲哧笑了。
話說到這種分上,也就沒什麼可遮可攔的了。
吳小妹說:“今晚你要請我吃飯。”
“那還不好說,你想吃什麼?”
“吃你!”
吳小妹一語雙關的話,讓兩人都樂了。
“到新世界吧,”陳富有說,“那裏新來一個廚子,會燒驢鞭。”
“我不到新世界,到那裏會碰到陳文章,還有鎮裏的幹部,我不想看那些人。”
“行,那就到沙河口小雞店,吃小草雞。”
“這都什麼店名啊,難聽死了……行啊,我聽你擺布還不成?”吳小妹走到陳富有桌子前,“……你又弄不少水晶啊?對了,我還想玩玩那塊水晶。”
“什麼水晶?噢,那塊啊,我都不敢給你玩了。”
“王大街被你開了,沒有人再偷了,我玩玩還不行?”
陳富有哈哈地笑道:“不行了,我收起來了。”
“不會吧?是送給小任了吧?”
“我才不會了,我的水晶誰都不送了,不要說不送,就是看,也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不行,我就是要玩玩。”吳小妹抓起一塊水晶,在陳富有頭上比畫一下,說,“你要是不給我玩玩,我就砸碎你腦殼子!”
陳富有把她的手拿下來,抱過她的腰,讓她坐在腿上,說:“玩玩真的吧。”
吳小妹說:“大白天的……你是不是跟小任常這樣玩啊?”
吳小妹還想說什麼的,陳富有的手就像鰱魚一樣鑽進吳小妹的衣服裏了。吳小妹“媽呀”一聲,人就軟了,她回過頭,扭過身,兩條胳膊像麻花一樣圈住了陳富有……
陳富有抱著吳小妹走進了套間,用腳後跟踢上了門。
“門沒關。”
“關死了。”
“大門沒關。”
“沒事,你又不是沒來過。”
“要是有人來了……”吳小妹馬上不說了。其實她擔心的,就是小任根本沒走,小任說不定就在辦公室門口窺聽屋裏的一舉一動。吳小妹心想,讓這個小騷丫聽到了更好,看看陳富有到底是誰的,氣死她!
但是很快的,吳小妹不但沒有氣死小任,反倒被小任氣死了。吳小妹發現屋裏不對勁,發現屋裏倒處都是小任的痕跡和氣味,比如紮頭發用的皮筋,繡花的手機套,眉筆和口紅隨意地扔在枕頭旁邊,甚至還有一條淺藍色的紗巾,像精靈一樣落在沙發上,這是小任在春天剛進廠時圍過的紗巾,當時吳小妹還笑話過這種顏色的紗巾,和小任的膚色正好匹配。吳小妹看在眼裏,興致大減。
吳小妹草草了事地收拾好自己,隨手摸起身底的一張揉皺的廣告,上麵是幾個腥紅色大字:夜色撩人,情牽女人香。還有幾行小字,流浪欲望都市,掙紮寂寞長夜,玩味身體物語,感受纏綿激情。移動用戶撥打……聯通用戶撥打……吳小妹想起剛進門時,小任一邊聽著手機一邊歡笑著跑出來,把手機送到陳富有的耳朵上,一定是受這種小廣告的指點,聽到什麼聲音了。吳小妹的妒意和怒火又燃燒起來了,她踢一腳陳富有。陳富有說:“好……”吳小妹又踢他一腳,“什麼好啊,你把水膽水晶送給小任了吧你?”陳富有說:“你別打我好不好?我要生氣啦你再這樣……你怎麼也對那塊破水晶感興趣啊?小任問了我好半天,我都沒理她,你又來問啦?你們這是怎麼啦?我放在保險櫃裏好好的,誰都別想弄走它……”
吳小妹突然不打了,她聽到外間有聲音,像是椅子被拖帶一下。吳小妹隨即就笑了,一定是小任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