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過了一生那樣漫長,他終於聽到曲非煙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好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麵紅耳赤地回過頭去,臉上的紅暈立時又深了幾分。
曲非煙抱膝坐著,全身上下被他自己那件外衫掩得嚴嚴實實,再加上她將濕透的墨亮烏發盡數解開,如同一匹柔亮黑綢般披了一身,實在是瞧不到多少肌膚的。
可她寬大袍角底下露出的雪白可愛的腳趾,她害羞半垂著的眼簾,還有她身後石頭上晾著的內外衣物,都時刻提醒著他。
“你還冷麼?”他收回目光,呆呆瞧著那跳動的火苗,身子卻不受控製地悄悄往她身邊挪了一挪。
“不冷啦,你也過來烤一烤罷。”曲非煙拿手指梳著頭發,低聲道。
林平之心中大喜,麵上卻並不顯出來,努力作出平靜的樣子,坐到她身邊。坐好以後,他覺得自己得說點兒什麼,便嚴肅地說:“我娘的傷不重,你不必擔心。”
這倒是實話,對母親的傷他自然極有把握,再加上父親與王家的親戚們在,絕不會有事。若非如此,他此刻也不會有心思坐在這裏,與自己滿腦子的綺念作鬥爭了。
曲非煙很是鬆了一口氣,低聲道:“費彬進來得太突然,我剛拔出劍便被他奪走了……”
說罷當時的情形,她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你爹,一定很討厭我罷。”
“不用擔心,我已經向他保證過了,你絕對是無辜的!”想起父親的固執,林平之皺起了眉頭。
曲非煙將臉埋進抱住膝頭的手臂裏,聲音有些發悶:“費彬剛才說過,保證就是狗屁。”
想想也該理解林震南的,第一次見自己未過門的兒媳婦,老婆就莫名其妙地中了一劍,換成誰都會厭惡她的罷……反正她從小都沒有爹娘,“爹”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向來是很遙遠的。
“費彬已經死了!”突然,她被一股大力拉了起來,被迫對上了他的眼睛。
林平之隻覺心中又有怒火在止不住地熊熊燃燒,他扳著她的雙肩,恨道:“那惡人的保證與我的能一樣麼?”
“好啦,不一樣……”她別開臉,小聲地說。
“看著我!”他氣衝衝地捏住她的下巴,用的力氣仍然很大。
“你不必害怕的,有我與我娘在,我爹會想明白的。”他一字一句地,“我爹娘會像疼愛我一樣,疼愛你的,等你嫁給了我,他們便是你的爹娘。”
見她沒有說話,他又重複了一遍:“聽清楚了麼,他們今後便是你的爹娘了。”
曲非煙碎玉般的牙齒輕輕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還有,費彬已經死了。”林平之放軟了語氣,“他被我一劍穿心,就在我眼前,死了。聽清楚了麼,他死了,死得很透。”
曲非煙愣愣地看著他。
“他再也不會害你,再也不會欺負你。這輩子,你再也不用怕他了。”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還有,你也不要再覺得自己沒有家人,沒有負累,就不計後果地將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曲非煙的眼淚無聲無息地便流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在自己眼前哭。但他並不想勸止她繼續哭泣。
“今天遠遠地看你從崖上跳了下去,我真是要氣得瘋了。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止這麼生氣而已。”他低下頭,輕輕地、懲戒性咬了咬她的耳垂,“如今知道錯了麼?”
眼淚洶湧而出,怎麼也忍不住,曲非煙隻覺得嗓子發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黑黑的瞳仁兒盈盈地浸在水澤之中,鼻尖微微發紅,晶瑩潤潔的小臉之上,滾下一顆顆亮亮的淚珠兒。瞧著她這副模樣,他覺得心尖兒都有些發疼,雙手捧住了她臉,輕輕親在她的眼角。
“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也是你的負累。教你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能放開手腳,無論在哪裏都要為我擔心,無論有多難都要為我而活著。你當時在福州街頭既然撿了我,便再也甩不開這個包袱了。”
曲非煙嗚咽一聲,向他撲了過去,他低低笑著,任由她像隻委屈的小獸,將自己撲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接到了兩個最近都還比較滿意的offer。
雖然不可能完美吧,但灑家估計是快有工作了!
所以灑家要攢RP,所以決定下章嗯哼!
至於嗯哼到哪個地步,要看現在寬容到何種地步!
話說回來,灑家本來也不會嗯哼得很生猛的。嗯。
任何嗯哼,都是情之所至吧。
灑家覺得小喵現在徹徹底底地重生了,因為小犬給她的愛!
【伴唱ing:如果人人獻出一點愛……→3→】
先是並肩坐。
然後撲上去使勁抱。
再然後……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