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隻覺身下一空,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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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曲非煙還是笑嘻嘻地,臉色也不曾變,他無奈地摟了她一擰腰翻了個身,將兩人上下倒了個個兒。
不管下麵是什麼,好歹是他墊在底下。
那樹終於徹底折斷了,他們倆立時便沒著沒落地往下頭直直墜了下去。
有些奇怪,明明是萬丈深淵,可他卻並不覺得有多少慌亂。
倒是曲非煙含糊地低叫了一聲,把臉埋在了他的頸窩。
她的嘴雖然硬,可畢竟還是有些怕吧?他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軟了,摟著她的手又緊了一緊。
山穀的風將臉頰刮得生疼,往下直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連那崖壁都模糊得看不清楚了。
曲非煙悄悄地探出腦袋,往下頭看了一眼,微微顫抖地在他耳邊道:“吸氣。”
來不及多想,他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墮入了一片晶瑩冰涼之中。
雖然是一個水潭,不必砸到山石之上粉身碎骨,但從這麼高的所在紮了下來,也並不好受。
這一墮之勢何其之猛,二人幾乎沉到了潭底。山崖底下見不到多少天日,潭水端的是寒意入骨,幾乎像是千萬枚細針往身上刺似的。幸虧他倆都會鳧水,林平之便護著她一塊兒往水麵遊去。
一露出水麵,曲非煙便咳嗽不止。林平之一手托在她身後,另一手在她臉上抹了一把,將她濕透的頭發撥到後頭去,責怪道:“方才倒是知道叫我吸氣,自己怎麼反倒嗆了呢?”
曲非煙無暇睬他,伏在他肩頭咳得淚光點點。林平之幹脆將她打橫抱起,蹚到岸邊,輕輕替她拍背順氣,瞧她咳的那可憐的樣兒,他忍了一忍,還是沒能忍住:
“你以為下麵是個水潭,跳下來就不會傷著麼?萬一像現在這樣嗆著了,或是這水裏有纏人的水草,掙不開怎麼辦?你……”
曲非煙軟軟地倚在他臂彎裏,含著淚的杏眼可憐兮兮地瞧著他,濕透的衣衫服貼地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體輪廓,美好的胸脯形狀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他心口一燙,自己差點也要咳起來,一時語塞再也教訓不下去了,移開了眼睛,哼了一聲:“把氣喘勻了,我們就找一個地方打坐,用內力將衣服烘幹吧,這潭水這樣涼,不能任由它濕著。”
“可是剛才費彬用嵩山派特有的手法封了我許久的穴道,我的內力使不出來。【
]”曲非煙神色無辜地撈過自己長發擰了一擰,小小地打了一個噴嚏。
林平之還道她是說笑,沒脾氣地拉過她手腕把脈,不料卻果然發現真氣凝滯,流轉不靈,怒氣便又上來了:“他還怎麼欺負你了?”
“他之前得留著我問劍譜的下落,並不敢對我怎麼樣,就是封了穴道,再拿劍嚇唬嚇唬罷了。”說到此處,曲非煙又打了個噴嚏,“你不用生氣,我指給他的去處是一個蛇洞,想來他再也出不來的。”
“我適才已經將他殺了。”林平之沉著一張臉,“他今後再不會害你了。”
他頂著這樣一張斯文漂亮的臉,說著這樣霸氣凶悍的話,倒教曲非煙嚇了一跳。
既然她的穴道一時難以解開,林平之瞧瞧天色,又打量一下四周,抱她站起:“這裏寒涼,得趕快找個地方給你生堆火。”
“嗯。”曲非煙細細地應道。瞧她溫順的樣子,林平之雖然還是滿肚子不快,還是略微舒展了眉眼,湊上去在她額上親了一親。
在潭邊尋了片刻,林平之找了一個並不很深的岩洞,在通風之處擦了火石點了一堆火,又將她抱去坐在火邊。饒是他已經加快了動作,曲非煙還是被凍得小臉兒有些發白,微微地打著寒戰。
“你,你得把衣服給……”林平之紅著臉將話說了半截兒,便索性將自己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的外衫給解了下來,披到她身上,如同罩子一般將她全身攏住,然後背過身去,咳了一聲,“你便躲在這裏頭,再那個什麼罷。”
曲非煙心知其意,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我叫你,你再回頭來……不許偷看!”
林平之腳下一滑差點踉蹌,幹脆背對著她坐了下來,故作不屑地哼了一聲作為回答。隻不過便是從背後頭瞧,他那紅得要滴出血來的耳朵根兒格外地紮眼。
穴道受製,又是被冰涼刺骨的潭水一激,曲非煙的動作似乎格外地慢。林平之聽著背後傳過來一陣悉悉索索,緊接著是輕輕的衣物落地的聲響,頓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起來。
他閉上眼睛,努力把注意力放到樹枝燃燒發出的畢剝脆響之上。可他越是想要忽略,曲非煙的動作所發出來的聲音便越是要鑽進他耳中似的。
他似乎都能想象,她是怎麼樣紅著臉,微微咬著唇,小心翼翼地將濕透的衣衫一件件解下,再輕輕地在火堆旁放好攤平。而且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她不得不緊緊地攏住那件衫子的衣襟來遮住自己,這樣的動作不免顯得有些笨拙,卻格外地嬌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