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殿!”我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三個字,周圍一片寂靜,唯有火把燃燒的嗤嗤聲響在皇宮中的各個角落。我的直覺告訴我丁夫人與這件事一定有關!
當我到達滎陽殿的時候,滎陽殿已經被禦林軍圍了個水泄不通。看見我走進,正殿外的士兵讓開一條道讓我通過。通紅的火焰照耀在我的臉上,蒼白的臉龐漸漸泛出病態的紅潮。我提起裙邊走上滎陽殿的台階,每走一步,心中就一緊。我現在是離真相越來越近嗎?
丁夫人端坐在大殿中央,幾日不見,她比我上一次看見她時,氣色好了很多,但還是掩飾不住與生俱來的虛弱。她看見我走進,方才起身,微微屈膝行禮,輕輕地說了聲“臣妾恭迎皇後娘娘。”
丁子宜在她身旁,頭發略顯淩亂,隻是在褻衣外胡亂地披了件外衣,顯然是剛被驚醒不久。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將頭地下。
我在大殿的正中坐下,孫參將站在我的身側,三十來名全副武裝的禦林軍士兵魚貫而入分列兩側。一看這架勢,丁夫人忍不住輕呼出口:“皇後娘娘,深更半夜,您帶著全副武裝的侍衛氣勢洶洶地來到滎陽殿,不知有何賜教?”她高昂著頭,在氣勢上不肯輸我半分。
“今天晚上有刺客來昭陽殿行刺本宮未遂。這件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冰冷地聲音與我滾燙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丁夫人的神色變化。
隻見她微微一怔,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又恢複了平靜:“那娘娘沒有受傷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眼睛掃過我的全身。
“老天保佑,本宮沒有受傷。”我注意到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心中怒火頓生:“但是許姑姑為救本宮,卻。。。”我的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酸痛地接不下去。
“真是不幸啊。”她平淡地說出這句話,然後轉頭看了看四周:“那娘娘帶這麼多人來滎陽殿,難道是懷疑此次行刺和臣妾有關?”她的語氣中暗含一絲的不屑。
“不是懷疑誰相信誰的問題。不止滎陽殿,這次每個宮殿都要查!”我向孫參將使了個眼色。孫參將大聲地命令下去:“你們幾個查內殿,你們幾個查偏殿。你們去小廚房和後花園,你們去宮女和內侍的臥房。都給我查仔細了,任何可疑的痕跡都不能放過!”
士兵們正要向四周散開,隻聽見丁夫人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所有人都不曾見過平時文弱的丁夫人如此氣勢淩人,不禁一怔,然後停了下來,轉向我尋求進一步的指示。
“娘娘,在後宮中臣妾身為僅次於皇後的最高夫人,怎麼可以讓禦林軍隨意搜查寢宮呢?除非有皇上的聖旨,否則誰都不要想搜查滎陽殿!”她說得義正嚴詞:“揚兒還在內殿睡著,你們要是驚擾了小皇子,皇上怪罪下來,誰敢擔當此罪!”她竟然搬出小皇子來做擋箭牌,果然禦林軍的眾人聽了,都麵麵相覷,露出為難的神色。
“哐當”一聲,我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手掌下還多了一塊蹭亮的令牌。“這塊鳳凰令你應該聽說過吧。鳳舞九天,至尊無上!本宮要如何整治後宮,連皇上也未必能夠插手,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後宮嬪妃有說話的餘地嗎?”我從頭到腳掃過丁夫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區區的皇子又算什麼東西?”我重重地哼了一聲。“孫參將,讓他們仔仔細細,一寸一寸地跟我搜!誰要是不從。。。”我站起身,慢慢踱到丁夫人麵前,然後當著她的麵緩緩地吐出一個字:“殺!”
得令後,士兵迅速向滎陽殿的各個角落散開,耳邊隻有丁丁當當器皿倒地的響聲。不一會兒,嬰兒的啼哭聲從內殿傳來。聽到哭聲,丁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快步就要向內殿走去。
“攔住她!”我命令下去。兩個士兵用刀鞘擋在丁夫人麵前,阻止她奔向內殿。“揚兒在哭,我要進去!”丁夫人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要是不想永遠見不到你兒子,你就得乖乖聽話呆在這裏!”她乍聽此話,牙齒狠命地咬住下唇,倔強地轉過頭去,在她妹妹身邊坐下。我慢慢地閉上眼睛,但心裏卻湧出無限的疲憊。
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士兵陸續回來複命。
“回皇後娘娘的話,內殿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
“回皇後娘娘的話,偏殿什麼也沒有。”
“回皇後娘娘的話,小廚房,後花園,還有宮女的廂房都查過了,什麼也沒有。”
“什麼都沒有,皇後娘娘,您可聽見了,什麼都沒有。現在您可以帶著這些禦林軍離開了吧。”丁夫人得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我。
怎麼會這樣,我是那麼確信她是這起刺殺行動的主謀,為什麼會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我緩緩地起身向殿外走去,孫參將在我身後指揮著士兵們:“我們走!”與丁夫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盈盈欠身:“臣妾恭送娘娘。並且臣妾對於許姑姑的意外之死深表哀痛。”我直視著前方,心中屈辱憤恨百味俱生,明知丁夫人一定脫不了幹係,卻苦於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