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驚嚇,我猛地側過身子甩開了那隻手。能感到對方的影子罩住了我麵前的陽光,抬頭的瞬間恐懼感油然而生。
外貌協會是不好的,不過這個人的長相也太凶了吧?凸出的顴骨和深陷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那、那個,叫什麼來著,對了,癮君子。光天化日之下要搶劫嗎?
“你誰啊?”
我鼓起勇氣狠狠瞪著我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做好了隨時把書包砸向他一邊大喊救命一邊跑路的準備。
“啊,啊……對不起。你、你是蘇晴雨吧?”
在他那張通緝犯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難以稱得上友善的笑容,不如說看起來更可怕了。於是當他指向我手裏的手機時,我下意識地又向後退了兩步。
“我、我是你媽媽叫來接你的人。”
人販子嗎?長著這樣的臉你認為騙得了我嗎!媽媽才不會和你這樣的人來往呢!
看起來是我的敵意和戒備完整地傳達過去了,高大的男人看了看四周開始抓腦袋。我想就算是再老練的犯罪者也不會在車站直接動手吧。雖然最近有謊稱女孩男朋友或者家人吵架把對方綁上麵包車的新聞,不過既然你長成這樣,我們可沒有半點能冒充家人的地方,更別說想偽裝成別人男朋友了。
“你、你,別害怕啊。你沒有收、收到你媽媽的短信嗎?”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本來就結巴啊,他連話都說不清楚地試圖向我解釋。我呢,十六歲就去鄰市住校遠離家長的視線,可是因為性格謹慎令人放心的……等等,短信?
因為快鐵上信號微弱,延時收到短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和開起了屏蔽信號的教室同理,要考完後過一陣子才能收到短信……不過都是從別人那裏聽說的,我並沒有作弊的必要。
小心翼翼地向旁邊退開幾步,我解鎖手機屏幕,未讀短信裏的確有兩條來自媽媽的消息。
一條是“你的電話怎麼打不通,看到了給我回電話”,另一條是“下車後別急著走,上半年搬來咱家附近的林叔叔下班順路來接你”。
“……”
我坐上了自稱林影的這個人的摩托車。
如果中途哪怕有一點點看起來不像去我家的方向,我就立刻跳車。
“我是上半年搬來這裏的,因為工作調動嘿嘿……”
隻有聲音聽上去憨厚,坐在後麵雙手以危險姿勢抓住摩托座椅兩側的我完全不想去想象林影現在的表情。
雖然對他的話題不怎麼感興趣,但不說話也不好,於是我隨性地回了一句。
“叔叔之前是做什麼的?”
“啊?啊……是銷售,嗯。”
是這樣啊。
但是為什麼要調動來這樣的小地方呢?
不過對別人刨根問底不是什麼好習慣,我把頭轉向一旁看起周邊的風景。
這個季節剛剛經曆了收成,所以稻田和菜園看起來毫無生氣。七橫八豎的水渠最終彙合在水流潺潺的小河裏,向遠方延伸而去。
不是錯覺,河水比起暑假的時候渾濁了一些。原因的話,果然還是讓人聯想到一年前在上遊建起來的藥品廠。
我將目光投向有些遙遠的上遊方向,製藥廠的煙囪還在不斷吐出白色如絲帶一樣的煙雲。
“這個季節能在水田裏抓到青蛙,你抓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