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質上絕對是一個珍視生命的人(說直白點就是貪生怕死),這輩子沒敢玩什麼雲霄飛車鬼屋啦什麼的,登高蹦極什麼的就不說了,樓層高一點我都不怎麼敢往下看。這大概是我人生中到目前為止第一次可以稱之為勇敢(或者說愚蠢)的舉動了,但願不是最後一次。
雖然我們在這個通道循環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閉上眼睛還是頭一遭,這體驗說不出折磨人。我一點一點地踱著步子,又不能扶著牆走(怕被誤導),像是行走在黃泉路上,不,比那還糟糕。我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隱約地感覺到在被頭上的那些鬼臉監視著,我的神經繃得都快要斷了,我相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我叫出聲來。不過我知道我還沒有走出多遠,不能讓身後指望著我的人看笑話。說不定,這一次真的就能找到出口呢?
我細想,這B段通道的每個現象,都是刻意地引導我們去做一些事情。它創造出一個長凳,我們被引導著坐了上去,於是腿都快抽筋了。它創造出了一個“軍哥”的亡靈,讓我們嚇得到處跑,但是我們反抗了它的引導,一拳打倒了“軍哥”,於是從恐懼中解脫出來。這個無限循環的通道,創造出鬼臉這個形象,引導我們無休止地前進,也許就是讓我們不敢閉上眼睛呢?是吧!好像哪部小說裏也有這樣的情節!
“希望是個好東西”,我忘記這是從哪一部電影裏看來的話了,不過它在此刻的我確實起到了激勵的作用。有了這一點點算不上是希望的念頭,我的腳步漸漸地堅定了起來,前進的步伐也更快了。
隨著我的腳步向前邁進,令人戰栗的感覺愈演愈烈。周圍太安靜了,我唯一能聽到的就是我的腳步聲。一路伴隨著我的是一種未知的恐懼。我開始產生幻覺,而且我每走一步,這個幻覺都更加地清晰。
我頭頂上的鬼臉,好像離我越來越近了。我堅強地讓自己不要因此迷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是鬼臉沒有放過我,還在一點一點接近我的腦袋。它的血盆大口,隨時都可以咬向我。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我感覺它的舌尖都舔到我的頭皮了,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沒有舌頭,沒有靠近,鬼臉還是好端端地在天花板上盯著我看。我能看到的是,前方的不遠處,老王和阿樹正肩並肩地背對著我,宋爺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玩什麼新的遊戲。我心裏一陣失望和惱怒,這一次的行動又失敗了。
“真是見了鬼了,到底要怎麼樣啊!果然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我心說,並且下定決心,假如最後我能活著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全撕個幹淨。
不過突然,我萌生了一個念頭,要讓這兩位親愛的小夥伴也稍微體會一下那讓人欲罷不能的恐懼。(一脫離危險,我好玩鬧的個性又開始作祟了)我剛才那麼悲壯地離去,他們居然沒有堅持拉住我,某位女士還踹了我一腳,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貓著腳步,悄悄地靠近好像是在擔心我的兩個人。不過我沒有動搖,我靜靜地靠近他們,他們並沒有察覺。突然,我一手一個,同時按住他們的肩膀,然後用高亢地聲音喊道:“同誌們!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果不其然,他們都被我嚇了一跳,他們真的跳了起來,摔在了地上。老王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就連一邊神誌不清地宋爺都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阿樹就更倒黴了,整好是臉著地,本來就腫得不像話的臉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過多的責備我的胡鬧行為(老王用了幾句家鄉話,聽起來不怎麼友好)。而我變本加厲地提出了新的瘋狂計劃。
“我覺得,單獨行動似乎還是不是一個好辦法,我們應該一起上。”我躲避著老王和阿樹的凶狠的眼神,現在他們看我的眼神大概和之前看宋爺的差不多,“我們剛才好像並沒有抓住問題的重點,對對對,是我沒有抓住重點(我對老王說)。不過呢,我們還是有收獲的,首先,這條路確實是一條異常的怎麼走都會回到原點的路。我們可以把它看成操場跑道一樣繞著圈的路。然後,它並不是完全依靠視覺來疑惑我們,否則我剛剛閉著眼睛,應該會撞到牆上,而不是好端端地走回來。所以,它是一條直線,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可以讓人回到起點。”
我自己也越想越害怕,這已經是屬於不科學的範疇了。這雖然很扯淡,但是他媽的我們偏偏就遇到了。老王和阿樹也沉默著,這個事實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不過我剛才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我邊踱著步,邊分析道。我想事情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走走。“這條路,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它可以讓我們出不去,可是,那為什麼我們進得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