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嶽西站在聽濤殿的門口伸胳膊蹬腿地活動著自己這幅除了骨頭沒有肉的身子,各處關節格格作響。
對於雲畫和霞染的驚喜她隻是‘嘿嘿’了兩聲,並未作答。
好心?床上多了一床褥子鋪著總是暖和些,不管是誰在種能凍死人的冬季了還肯騰出條褥子來給自己絕對算是好心了。
可嶽西心裏卻是清楚的,這多出來的褥子,更多的確是那些女人對自己的忌憚與排斥。她們誰都不願意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那樣太過親密的關係,她們還不能適應。
短短一天的改變,還不足以使她們信任接納自己。想要在這個時空生活,若不想做野人,過離群索居的生活,就要有朋友有親人才好。
從小孤零零的仿佛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嶽西,厭倦孤獨。孤兒院的孩子像潮起潮落,來了又走,每次有熟悉的夥伴離開她都會難受不舍,所以,即便是以後長大了,她也離開了那裏,嶽西還是會時不時地回去看看。
她早就把從小生活的孤兒院當做了家。在她看來有家有溫暖的地方才是最使她心動的。
“能……沐浴麼?”在腦子轉換著古代還現代的用詞,好在韓月夕的記憶都在,所以嶽西說起來也不是很別扭。
剛才在膳房喝粥的時候,她已經注意到了,燒的柴火看著一大堆,實則沒有大塊的,都是一些枯枝和小灌木。這些東西看著挺多的一大堆,其實並不耐燒,要想痛痛快快地洗個澡也是要消耗不少的。
雲畫和霞染果然露出了為難的麵色。
行宮裏一大堆人,把大家的私房錢都搜出來估摸著也湊不夠五百文,這點錢哪裏夠買柴的?再說誰肯把那點救命的錢拿出來給你買柴燒水沐浴用?
天氣冷成這樣,她們也隻是一起咬牙挨著扛著,連個取暖用的炭盆都沒有。現在主子居然提出想要沐浴的要求,這可真是讓人為難的事。
行宮建在山上,裏裏外外四處都是樹木。可也正因為如此,當年不知道哪一位皇帝老子吃飽了撐的,在這裏避暑避出了興致,懷抱著嬌滴滴地美人兒,看著滿山鬱鬱蔥蔥的樹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這華蓋山上所有的樹都封了官,叫做‘清涼將軍’!
她們再冷再窮也不敢把受了皇封的樹將軍給砍了啊!所以隻能在山上揀點樹枝燒燒,每次煮飯都是對付。連高公公做幾隻木碗也和犯了彌天大罪似的,做的偷偷摸摸,就怕被人告發了去。
山下倒是有專門賣柴的店鋪,店裏的木柴都是從遠處運來的,比京城裏的木柴還貴,她們哪裏用的起。
“沒事兒,我就問問。大冬天洗了澡,在咱這四麵透風的大殿裏一待,明早正好凍得硬梆梆地抬出去埋了!”聽濤殿的門窗都很高大,幾乎是占了一麵牆。細密的窗欞上糊窗戶糊著的是一層織得同樣細密的窗紗。
隻要往靠近門口的地方一站,就能覺得冷風嗖嗖。
如是山莊是避暑山莊,所有的建築都是為了夏季居住舒適而造,根本沒有顧忌到冬天住在這裏的後果。所有的大殿屋子窗上裝的皆是防蚊蟲的窗紗。
“主子!”雲畫大聲說道:“您快別這麼說……聽著怪嚇人的。”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冬日白天短夜晚長,過了正午用不了多一會兒天就暗了下來。聽濤殿本就寬大高深,有陽光的時候都會顯得陰沉沉的,更別說現在這個時辰,而且地中間的棺材也才抬走不是。
也難怪雲畫和霞染聽她說話就害怕。
“這不是個辦法啊。”嶽西稍微運動了一下身子就累的不行,她挪動這兩條軟綿綿的腿挪到了床邊,重重地坐了上去。
才鋪好床鋪的兩個女子見她坐下了,趕緊往往床下跳,慌得連鞋子都沒有穿就站到了黑石地麵上。
嶽西擺擺手示意她們不必如此:“趕緊把鞋穿上,地上涼。”
見到她們彎著腰把鞋穿好,嶽西又站了起來:“咱再回靜中圓一趟。”
“主子,您不是想把那個樟木衣櫃也給抬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