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八人往回走。在校門口,柴鬆與他們分別後,就提著飯盒,往自己的小屋走去。走到街邊的一個路口,柴鬆往裏一拐,進入一條狹窄的巷子,這條巷子通往一個城中村。那個村裏滿是灰撲撲的樓房,一座連著一座,混亂擁擠。樓與樓之間胡亂地搭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電線,就像一張巨大的蛛網,籠罩著這個村子。
這裏的房子都做到了物盡其用,哪怕是陰暗狹窄的地下室也住上了人。房客多是康大學子,年輕的學生情侶最為常見,他們經常手裏提著菜蔬,親密地同進同出,儼然就是一對小夫妻。在情侶之外,考研的也很多,還有一些寢室裏的“局外人”,在原寢室受排擠,就搬出來一個人住。除了學生,還有小商小販,暗娼二奶,騙子無賴,三教九流,各種人都有。流動人口多了,為他們服務的各種小店無不齊備,廉價飯館更是幾步一個,讓巷子裏總是飄著菜肴的香味。
夕陽早就落下去了,村裏到處都亮起了燈,柴鬆在萬家燈火中穿行時,想到還有一個人守候著自己,心裏頓時感到很踏實。他惦記著揭蓉,一路上,他還猜測她在做什麼。他猜了一會兒,猜不出來,就整理了今天的見聞,準備講給她聽。他又擔心她餓壞了,於是加快了步伐,到了一個洗衣店旁邊,他往右一拐,進入了一個更加窄小的胡同。胡同寬約一米,兩邊都是六層樓的民房,平時若抬頭一望,隻能看到一片狹長的天空。穿過胡同,柴鬆到了一棟五層樓的民房下麵,他抬頭看了一眼四樓的窗口,黑洞洞的,連一縷燈光也沒有。
柴鬆心裏落下了一個疙瘩。
他趕緊上了樓,到了門口,敲敲門,又喊了幾聲,屋裏沒有一絲回音。
揭蓉呢?
又敲了幾下,屋裏還是沒動靜。他自己開門進去了,亮了燈,看見屋裏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哪有揭蓉的人影?柴鬆很詫異,揭蓉呢?她不是說好了,晚上等我回來嗎?
他很快就在小書桌上,發現了一張白色的方紙片,上麵是揭蓉的留言。
柴鬆:你我緣分已盡,情義已絕,從此隻是路人,再無幹係。一切到此為止,珍重!
揭蓉 5月24日。
猶如陡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把柴鬆打蒙了。昨天晚上,兩人還熱情如火,早晨也戀戀不舍,才出去一天,怎麼一切都變了呢?這樣的巨變,總該有點兒蛛絲馬跡啊!他回想了這兩天的事,看不出一點征兆來。就把紙條又看了一遍,上麵的字剛勁有力,沒錯,這是揭蓉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