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董清兮,會叫我小師妹的董清兮,不是叫我白菊輕的董清兮。
她把我帶到一片竹林,走到一棟三層竹樓前,交待我等候,就離開了。她離開後,師傅出來了,他把我抱進竹樓。
我叫了聲:“師傅。”
他看著我。
“我餓。”
他沒說話,抱著我來到最頂層,那裏有很多點心。走到榻前,他把我輕輕放下。我很有禮貌的說:“師傅,我要吃咯。”
糕點很好吃。
有故人的味道。
想問出口的問題始終沒問,是誰做的?是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
我吃飽後,端起一杯淺綠色的茶漱口。站起拍拍衣服上的點心屑,走到站著吹笛子的紅衣男子身前,說:“教我。”
他好像很開心的笑了一下,雖然笑容不大,但是我看到他的眼中充滿笑意。
“寺,真的想學麼。”他解下腰帶上係著的另一根更小的笛子,和他手上的是一對。
是情人笛。
也是武器。
我接過。
於是我的受苦生涯開始了。竹林裏除了我就是師傅,偶爾尚風會來,他教我用刀。董清兮送些日常用品。也會站在旁邊觀看,每當這時,尚風總是很緊張,雖然從一開始的臉紅無措到後來臉微微發紅。
他喜歡董清兮,我手中的圓月彎刀本來是送給他口中的師姐的。
尚風的白衣師兄偶爾會來,他使劍。
董清兮幾乎每次都與他同來。
我聽到她喚他,鑫哥。
不是大師兄。
趙鑫。是一個真正的翩翩君子,無論何時都是一個溫和細致的人,和董清兮站在一處,總有種纏綿的感覺。他們相愛著,並且不久就要成親。
一次出去遊逛,我無意進入了一個滿是香樟的院子,寬廣的練武,白衣飄飄的董清兮和白色儒衫的趙衡手執長劍,舞著劍舞,默契十足。
“師姐,很漂亮吧。”尚風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我看著眼前快要長大的小男人,他的眼中沒有妒忌,隻有失落。
“你愛她?”
“恩。這些年都是她照顧的我。”
“恩。”我知道了,依賴,可是依賴有時也會產生愛。
我轉身走出去。此時我六歲了,也就是六歲小女孩的模樣。尚風跟上來,拉起我的手飛奔,來到一處淺淺的河流,水挺清澈,能看到河底的石頭。
尚風從衣袋中掏出一把什麼,撒入河中。然後他脫了衣服和鞋子,走入河流,隻不過沒到大腿處。
他站在水中,對我叫道:“寺兒,下來玩。”
我搖搖頭。這裏沒有竹林裏的河水那麼幹淨。
他不在意的笑笑,說:“人小,講究還那麼多。我要把那些銀子都檢出來,一共二十一錠呢。”
“你二十一歲?”
“恩。我鬱悶的時候就來這裏玩。三歲那年我來這裏的時候,師姐照顧我,我很想……”他看了看正玩著笛子的我,接著說,“不開心的時候,師姐就把自己的銀子撒入河流中,在很淺的地方,然後帶著我去找……”
我抬起頭看著尚風,他的眼圈有些發紅。
“後來呢?”我問道。
“後來,我又賴著師姐教我把銀塊鑄成各種樣子。師姐說,風兒,每年鑄一個就好了,不需要有多好,在自己生辰那日。以前,師姐總是陪著我過生日,我們一起討論該鑄什麼樣,多大,去哪裏鑄。很多,可是幾乎她生辰我都不在,因為他總是和大師兄一起過。他們……”
他忽然住了口,看著遠處。
我轉頭,看到飛奔而來的董清兮,少有的急切。
“小師妹!快回去!”她喊道,“師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