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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京的時局越顯動蕩。
安家的小廝丫鬟終於正正堂堂的伴著自家的小姐走在大街上,並且張揚的包下一棟有名的酒樓洗塵接風後,人們似乎發現,皇京的天真的要變了。
又自從有個不要命的小混混幫派被自稱何家的大公子滅了以後,城裏便突然多了多家原先不知名的大小姐,大公子。
於是原來敢張狂的現在便不再張狂,原來敢囂張的便不敢囂張,在這街上,誰知道哪個年輕輩是老祖宗埋著的好寶貝?
不過這些起碼現在與鍾逵沒什麼關係,他連著讀了幾天書,覺著——這真不是人幹的活,窗外的鳥兒蝶兒怎地能讓人這麼眼饞,鍾逵自然沒有所謂的“異食癖”,隻是不由自主的覺著“嗯,自由真好。”
大少爺讀了幾天書,笑兒便在門外侯了幾天,這本不是她的任務,隻是老夫人覺著不放心,身邊又隻有這一個能安心的丫頭,隻能安排她守著,“隻是苦了她,”老夫人心裏想著,她是真的疼這丫頭,心想著過段時間,就真的把這孩子繼過來,認個幹孫女。
想到這一茬,老夫人又不由的想到自己那幹孫小道士蓮生,莫家是來通知過的,但也不知道他能什麼時候回來,老夫人掐著手指想了想,這考試的日子也隻有十日出點頭了吧。
長著笑臉的笑兒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隻是秀氣的眉頭緊皺,天生帶著笑意的眼睛沒有笑意,手中拿著細嫩的柳枝,帶著憤恨般用力的抽在旁邊的花壇上,嘴裏還嘟囔著什麼,“自從少爺從挨千刀的小道士那回來,天天窩在房裏讀書,可是苦了我,吃不飽睡不暖的,等我再見著他,可得好好給他吃吃苦頭,”心裏正這般那般的胡亂想著,丫頭突然又憋起了嘴,“也不知道他能什麼時候回來,聽莫府的說,他們去了梧州,這麼遠,那得幾天才行啊....”
年歲初長成,少女思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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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尖,想著大概是二師兄做饅頭沒人燒柴在山上罵他了吧。
梧州這邊天氣偏寒,不過剛剛入秋的時節,卻像是進了冬天一般,出門呼出的氣甚至能凝結成霜。
蓮生躲在暖暖的被窩裏,露出些臉麵直到鼻尖,現在不用起床打掃,早課,天氣又有些涼氣,未免有些倦怠,昨晚又看書到半夜,想著自己終於把《易象入門》看了快有六十遍,心裏就有些欣慰。
蓮生骨子裏其實是很懶的家夥,如果小時候家裏沒有出現變故,他也沒有去山裏,想必現在定是流著口水睡覺,還要丫頭掖被角的少爺模樣。
還好啊,蓮生心裏莫名的想著,也不知道好的是什麼,泛紅的鼻尖微微的收了收,又欣慰閉上的眼睛。
不知道有誰說過,理想,夢想,其實都要與現實搭邊,窮人們想吃了飽就夠,有錢人想著富甲一世,秀才想著中舉為官,光宗耀祖。
對於莫海棠來說,她真的很想好好修煉,成為可以和父親現在一起的人物,而且,她真的不想輸給城裏那些個皇京裏的混球少爺。
從小生活在父親的光輝下,就算是一般王爺的家的郡主也不敢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她很少出家門,不善,也不願與人交際。
真的很少有這類甘願把此生獻道的女子,隻能說莫海棠真的很崇拜自己的父親。
小左樓,那是自懂事以來,第一次與城中孩子聚會,但是她看見了什麼?沒有小丫鬟們說的謙謙君子,隻有自私,無情諂媚,欺善怕惡的小人們,她真的很失望。
然後她在白霧見到那個帶著微笑的少年,現在想來,自己突然的信任可能和當時的環境也有很大的關係吧。
莫海棠用左手撐著潔白的下巴,靠在桌上,雙眼有些散漫的看著窗外,偶爾眼神瞥到高高樹上黃澄澄的柿子,嘴唇就會不由自主的抿一抿。
女孩粉嫩的臉龐嬌俏朦朧,若是有過往的香客見了,定會好好欣賞一番,認為她是最漂亮不可方物的小仙女,想著這小仙女到底是在想著什麼仙人的大事?然後不由地為她擔心。
“如果真的能行,我就要吃最高中間的那一個。”莫海棠突然這般想著,然後默默地做了某個決定。
女孩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當下也不在坐著了,她出了房門。
……
蓮生已經起床,開始洗漱,然後將帶有餘溫被子疊的方正,走出房間,準備去吃早飯,沒有拉伴湊夥的習慣,所以隻是一個人。
時間還早,烈陽未出,路間難免有些潮氣,順上秋風蕭瑟,所以路上香客有些少了,一路上來,蓮生隻是看見幾個年歲頗大的老人穿著道袍在打拳。
蓮生停步。
想必幾位老人並不是道館中人,因為沒有哪方的道袍是綠色的,但是吸引蓮生的並不是這件奇怪顏色的道袍。
而是他們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