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認識這套拳。
這是大師兄的拳。
蓮生很確定，這是五年前他看著大師兄一招一式所作的拳法。此時在某個看起來完全沒有聯係的地方見了，難免有些驚異與好奇。
他沒有貿然的上前，他是看的出來，幾位老人隻是凡人，甚至沒有修過武，隻是把這套拳當成某種養生的方法。
這拳有十三招，蓮生在心中默練，與麵前的幾位老人相比，可以發現，老人們是少了其中幾式，其中空差以其他拳法替換，不至圓滿，但也算是看不出什麼差錯。
過了段時間，老人們打了不知幾圈十三式，許是覺著累了，大家便停下了手，各人額前都微微見汗，微笑著坐到一邊石凳上，有人見著蓮生，便向他招了招手。
蓮生向他們走去，行長輩禮。
“娃兒是這裏香客？”看上去年紀最大的白須老人擺擺手，帶著濃重的本地口音問道。
蓮生點頭稱是。
“那你懂拳嗎？”老人再次問道，不過口吻帶著些好奇的意味。
現世的修行者雖不算少，但仍是百裏挑一的，所以老人們一時也未必會想著麵前是一個少年修道人。
蓮生微怔，回道:“懂一絲。”
一絲為皮毛，可若是大海之一絲那便不是謙虛。
若是有其他修行者在場，定會覺得蓮生是狂妄自大之輩。
然而蓮生表情認真，沒有任何狂妄的意味。
老人似乎來了興趣，指著旁邊空餘的石凳叫蓮生坐下。
蓮生是很空閑，時光尚早，早飯時間還未早休，何況心中也有疑惑，便不遲疑，坐了下來。
老人們也都圍了過來，笑著看著蓮生，按他們歲數都可算是蓮生祖父輩，甚至曾祖輩，蓮生這般想，於是看著他們的樣貌不由覺著和善慈祥。
“小娃兒不是本地人吧？”有個老人問道。
蓮生想了想，自己祖籍江南，父輩住在皇京，自己卻從小生活在山上，這老家排來還真不好算，猶豫後回道:“我是巫靈人。”
老人們相互看了看，似乎是不知道巫靈這地方是哪，一時間沒人說話。
趁這當間，蓮生問道:“您眾位是從哪兒學來的這套拳法？”
那位叫蓮生過來的老人回道:“是羅師傅教給我們的。”
那個采買的羅師傅？蓮生心中疑惑，大師兄不知道多少年未單獨下山，就算每次有任務自己也都在場，他堅信大師兄在創這拳法後未使用過，更別提教給其他人，難道是偶然相同嗎？
蓮生皺著眉頭，老人們卻開始自己間談話，說鎮子裏的豬肉又漲了，那張屠戶又要發財，又說衙門的某位青天大人要升官了，也不知道會換個什麼樣的人來，隻要不是個貪官就好……
蓮生聽著這些個家長裏短，不由地開始發呆，從小到大的時間內，沒人會為換了某個小小的鎮子裏官而擔憂，沒人會為幾斤豬肉漲價來歎氣，就算是做幾文銅子燒餅的二師兄也會說:“買肉也要那些個新鮮的，不做那些個敗人品的事。”蓮生思緒連篇，又莫名的想到那個可以在睡前不洗澡，卻要在做餅前沐浴更衣的二師兄，想著他莫名其妙的某些個原則，不由的嘴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