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自毀之鬥
這一刻天旋地轉，唐缺抱著吉薩雙肩一字一句的問道：“吉薩，你不要騙我，剛才，你剛才說的是不是你爹爹教他們習武？”
木匠李曾數次叮囑過吉薩，萬萬不可將自己教忽而次與齊科學武之事告訴唐缺。以往吉薩隻知道忽而次齊科與唐缺並不友好，從未見過雙方舉拳相向。因而吉薩今天一見兩人來者不善，立時心神大亂，慌忙間竟將爹爹的囑咐拋之腦後一口氣說了出來。直到此刻看到唐缺一瞬之間臉色大變，才猛地省起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嘴。瞬時懊悔之意漫上心頭，吉薩忽閃的眼睛中眼淚簌簌垂落，她不想看唐缺傷心，更不願意欺騙唐缺，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得顫聲道：“唐缺哥哥……”
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已什麼都明白了……
這一刻，唐缺終於想明白了以往一直困惑自己的問題。為什麼這兩年來自己無論如何鍛煉，氣力如何增長，忽而次和齊科總能壓住自己一頭。為什麼自己去放牧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這兩隻大猴子尋到。為什麼小胡子打發自己去砍樹，而他卻不去……原來這一切都是小胡子的安排！
唐缺第一天砍樹，小胡子提起唐越時說“他怎麼會想見我？他定然恨不得殺了我，又怎麼會想見我……”那時唐缺看到小胡子臉上悲苦的表情，隻以為小胡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伯父的事。現在想來那哪裏是什麼對不起了？他與二伯分明早有深仇！是了，他二人之間有仇，小胡子又怎會教我修行？不但不教我，還要反去教了別人來打我！
唐缺向前一步，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光與影將他的麵龐分割得陰翳悲苦。他本以為自己會發怒，本以為自己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和忽而次齊科拚死一搏，可他沒有。他低著頭，銀白的長發蓋住他半張臉龐。他彎著身，好似再有一片羽毛就能將他的身軀壓倒……然而他終究沒有倒下，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站得都要倔強。
唐缺，你本來就不能修行，可你偏偏不認命，不遠萬裏來到這裏妄圖逆天改命。小胡子明明沒有收你為徒，不教你難道又有什麼錯了？本事是他自己的，他想教給誰就教給誰，你生什麼氣？哈哈，原來如此，原來都是你自己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拜師別人就要收徒！你以為你住在別人家裏別人就要把本事教給你！天下誰欠你的嗎？！
現在，明白了？你把別人當一家人，你把人家當師傅，別人，當你隻是一個笑話……
“吉薩，”唐缺輕輕的說道：“你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唐缺被人遺忘也好，沒人關心也好，最壞也不過如此。生也罷死也罷，能修行也罷不能修行也罷，我唐缺總不能活得像個笑話……
吉薩哽咽道：“唐缺哥哥，你說什麼？你要走麼？”
走，對，我要走。
唐缺走到忽而次和齊科身前，道：“走之前，我們還有一個賭局。”
齊科撇著嘴道：“你記得最好。”
唐缺又道：“來吧，我想看看小胡子究竟教了你們什麼。”
“嘭！”一拳從斜刺裏打出，重重的擊在唐缺的臉頰之上。唐缺身子晃了晃，臉頰上已經一片紅腫。出手的是齊科，他從來不會正麵出拳，這一次也一樣。
唐缺咧著嘴笑道：“小胡子隻教了你這些？”
“嘭！”又是一拳，這一拳正麵直擊，鬥大的拳頭狠狠的撞在唐缺的口鼻之上。唐缺連退三步才緩住拳力。待他重新站定時，他的唇角已經開裂，鮮血從口鼻中同時流出。隻是這一拳也終沒能將他擊倒。這一拳，來自忽而次，忽而次蠢笨剛猛，從來不會側麵偷襲，這一次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