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如玉盤掛在天上,月光如水,盡情地揮灑在大地上。
賈家莊一片安寧,大人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著天。
小孩則是這片安靜土地上的精靈,那銀鈴般的笑聲在山野之中傳得格外遠。
好像是搶了貓頭鷹的風頭,那“咕嚕咕嚕”的叫聲顯得格外單調,忍不住伸出翅膀,像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消失在黑幕之中。
“我們來玩捉迷藏吧。”賈貴兒向同伴們使了一個眼色,
“好啊,好啊!”一群小孩心照不宣地迎合了過來。
“剪刀、石頭、布。”
手齊刷刷地一攤開。
“哈哈,賈苦兒找!”
賈苦兒嚇奇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都是布,隻有賈苦兒一個人是石頭。
他一臉不情願地走到一棵大樹,麵對著這棵樹皮黑黝黝的大樹,大聲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我來了!”
剛才還熱鬧的草坪裏,現在已空無一人。
賈苦兒一個一個仔細地搜尋,草垛下、菜園地、樹底下……陸續一個一個地拎了出來,把躲在一條小溝渠像隻蛤蟆一樣趴著的悶頭驢都找到了,
“咦,賈貴兒躲到哪裏去了?”
賈苦兒繼續找了一遍,唯獨不見他的蹤影,忍不住有些暗暗地著急。
正當大家都著急時,賈貴兒蠕動著嘴巴,慢悠悠地從家裏的石階上走進來。
“賈貴兒,你去哪裏了?”
“我有點餓,回家吃了點東西。”
“你太過份了,要走也不跟大家說一聲,大家都在為你著急呢?”賈苦兒眼一瞪,像頭蠻牛一樣頂了上去。
賈貴兒頭一揚:“我是老大,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去你的老大!”雙手就是朝賈貴兒一推,把準備不及的賈貴兒推得一個趔趄。
“你這個野孩子,你敢打我?”賈貴兒立穩腳跟,馬上撲了上去。
賈苦兒也不甘示弱,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見打起架來了,驚得手忙腳亂地把他們拉扯了半天,才把兩個拳打腳踢的他們兩個人分開。
“你個野孩子。”
“我是野孩子,你就是鼻涕蟲。”
“哈哈哈……”小孩們一陣轟笑,賈貴兒急得眨巴著眼睛,用袖子一把把掛在鼻子溝的鼻涕給擦了。
“我,我才不是鼻涕蟲。”
“你就是。”
“我,我才不是鼻涕蟲。”
“你就是。”
……
賈貴兒氣得鼻孔像牛一樣喘著粗氣,一急之下,兩條鼻涕又差點掛到了嘴邊,氣得他又用袖子一擦:“哼,我叫我爸收拾你。”
“我才不怕你爸呢!”
“你是一個蠻橫的野孩子!”
“你是一個吃鼻涕的鼻涕蟲!”
“你,你……”
賈貴兒頭一揚,氣鼓鼓地坐在了草坪的石塊上。
“還玩嗎?”有幾個小家夥左右為難。
“你們自己看,我不敢。”賈貴兒不爭氣的鼻涕又從鼻孔裏探出了頭,他借著黑色的夜幕又快速地吸回了鼻孔。
他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下,忽然一起身,跟一個小家夥耳邊嘀咕幾句,捉迷藏的遊戲繼續開始。
“賈苦兒躲到菜園裏去了。”
“讓他躲,我們都回家去。”賈貴兒低咕著聲音一聲令下,幾個小家夥馬上乘著月色,各自沿著石階路跑回了家。
賈苦兒一直趴在菜園裏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呼吸太重,鼻子邊上的草都被呼得熱乎乎的,一隻不識好歹的青蛙還從他跳到他的眼前,他不敢用手去打,隻好使勁地吐著氣,才把他趕走。
外麵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靜靜地趴在菜園裏等著,等著……
當他醒來時,發現月已西斜,頭發上、衣服上濕漉漉的已沾滿了露水,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一骨碌爬起來,一個人迎著月色溜回家,他輕輕推開虛掩的門,賈老頭正打著呼嚕安穩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