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宗祠!”
透過這敞開的大門,一股濃鬱的芸香味總讓人感覺到這裏的神秘,一塊塊木牌上都代表著賈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像一張張開的大嘴,呼呼呼地往外冒著涼氣。
賈苦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想起去年,賈老頭硬生生地拽著他來到這裏,恭恭敬敬跪在這些牌位前三叩九拜,賈老頭虔誠地跪下後,嘴裏巴嘀嘀咕咕地禱告著,他百無聊賴,偷偷地轉著眼睛向上四處張望,煙霧縈繞地籠罩在這個壇位中,像山林中迷漫著霧氣一樣,一切都看不清晰,他不敢直麵去麵對,趕緊移開眼光,突然眼神定格在邊上一個帶著道士帽,穿著黑色長袍,滿臉清瘦得感覺營養不良,白晰晰地,下巴留著幾根稀疏的山羊胡須,正閉著眼,左手搖著鈴鐺,右手持著木劍,嘴裏念念有詞。
賈苦兒好奇地看著,突然這人嘴裏一聲大吼,雙眼圓瞪,鈴鐺搖得急驟地響著,木劍晃了幾圈,然後放在桌子上,手伸進一個酒杯裏,伸出蘭花指向四周彈著沾來的水……
把毫無心裏準備的賈苦兒嚇得靈魂都出竅了,這個清瘦老人手裏射出的水,有幾粒水不偏不倚地剛好射他的眉心之間。
回家後,賈苦兒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場。
賈老頭聽著賈苦兒的話,臉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苦兒,心不純,這是祖宗給你教訓。”
從此之後,賈苦兒一起到這裏,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宗祠裏,需要怎麼樣才算是純,怎麼才算不純。
賈苦兒賊頭賊腦地站在門口猶豫著,突然後肩被人拍了一把,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賈貴兒。
賈貴兒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他拉著賈苦兒的手溜進了祠堂裏,躲在了門口的陰暗處:“過來,過來,跟你說一件事。”
“啥事!”賈苦兒一臉不高興。
“你不叫我鼻涕蟲,以後我也不叫你野孩子,行不行。”
賈苦兒沒有滋聲,賈貴兒仍然吸著鼻涕,盡量控製他們不要掉下來,從口袋裏麻利地掏出一塊糖果:“這是從鎮上帶回來的糖果,隻要你同意,我就可以給你一顆。”
賈苦兒眼睛瞄了一個賈貴兒的手心裏那枚紅色的糖果,頓時眼睛一亮,自己以前的確沒有見過,仿佛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讓賈苦兒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
不過他有些不動聲色,平靜地跟賈貴兒說:“得有兩顆才行。”
“好!”賈貴兒沒有多說,爽快地從口袋裏又掏了一枚綠色的糖果塞在賈苦兒的手裏:“你要遵守諾言,否則就要把糖果還給我!”
“嗯,誰不遵守諾言,誰是王八蛋!”
賈貴兒如釋重負般露出天真的笑容,那顆潔白的小虎牙格外醒目,他伸出一隻手掌,賈苦兒也伸出手掌,互相擊掌為誓。這才讓他感覺像扔下了一塊心病一樣,趾高氣揚地朝祠堂裏走去。
賈苦兒望著賈貴兒的背影,呆呆地站在那裏,兩枚糖果顏色不一樣的,他左看右看,很想吃一顆,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選哪一顆好,於是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