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安撫老鴇嵐姨,我與飛燕也不吵鬧,甚至在飛燕勸我逃出去時,我還曾故意道:“姐姐你想,我們從小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連安葬母親的錢都湊不到,現在嵐姨既然肯收留我們,讓我們在這麼漂亮的屋子裏住著,我們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終於不用四處流浪,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們為什麼還要逃跑?難道姐姐想回到之前的貧民窟裏去麼!”
嵐姨在門外聽我所言,又見我和飛燕乖巧可愛,果然沒有逃跑的跡象,亦放下了戒心,不再派人看守。半年後,除了不許我們離開茶樺樓之外,已經準許我們隨意走動了。
一日,某大戶人家斥重金為茶樺樓的頭牌姑娘贖身,整個茶樺樓前所未有的熱鬧,姑娘們都爭相觀望,心裏暗暗盼望自己也有這樣風光的一天。我便是在那一天趁亂逃跑,也是在這一日,我結識了慶安世。後來,我又與慶安世一起,趁夜向茶樺樓放火,這才救出了飛燕,之後更與慶安世一路青梅竹馬,直至進宮。
當日我為了讓嵐姨放心才肯乖乖留下,可人算終不如天算,我與飛燕在茶樺樓蟄伏的半年,現下卻成了要命的把柄。而且,我心下似乎也明白了,劉驁最近別扭的原因。
“這人是誰,兩位趙容華心裏應該有底吧?”太後的聲音不匆不忙,卻像一隻猛虎撲向我,讓我凜然發顫。
我一愣,雖自己與飛燕身子實乃清白,可畢竟曾淪落風塵之事不是捏造,可這番解釋又如何能說與太後聽!太後又豈能容的下兩個花柳出身的嬪妃!
“臣妾……”
“把你跟哀家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太後對嵐姨道。
“諾。兩位夫人的確是在十幾歲是被牙子①送到我們茶樺樓的,賣身半年後卻又逃走了,至於後來是怎麼到的陽阿公主府,又是怎麼入的宮,草民不知。”
我與飛燕對視一眼,手心卻都神滿了汗。
“不是這樣的!臣妾……臣妾……”嵐姨有意誣賴,不僅將八歲改成十幾歲,而且還故意捏造了賣身一說。飛燕想說出事實,卻又顧忌太後,實在是急煞人也。
“回稟太後,收買一個人不是難事,太後明察秋毫,怎能僅聽信這個婦人的一麵之詞便定臣妾與姐姐的罪。”我強壓了壓急速的心跳,道。
“一麵之詞?來人,還有幾個人,通通帶上來。”太後淡淡道。
其餘的這幾個人,我都已記不真切,隻是從前在茶樺樓打雜的張叔,因臉上有塊胎記,我還有些許印象。
竟能將茶樺樓這麼多人統一口徑指控我們!不消多說,我瞥著馬怡靜那悠然的神情,也知是誰做的好事。
“來人,賜鴆酒。”證據已然確鑿,而此等醜事若傳揚出去,又要徒惹是非。與其如此,太後寧願錯殺,便也不願聽我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