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出身微賤,能多學些讓陛下歡喜的東西,也是好的。”

“嗯,入口滑嫩爽口,奶香四溢,實乃人間美味。”劉驁又嚐了另外幾道,也是讚不絕口,我這才動箸與劉驁共食起來。

“陛下再嚐嚐這茶。”我喚青蘿將茶盞奉上。

劉驁抿了一口,隻覺香氣撲鼻,飲後口齒留香,通體都舒暢起來,便道:“這是什麼茶,怎麼有股子菊花的香味,朕似乎不曾飲過。”

我笑吟吟道:“陛下見識廣博,一飲便知是菊花的味道。現下上林苑的菊花開的正好,臣妾私心想著,海味雖鮮,用多了也不免上火,便讓青蘿去摘了些晾幹製成菊花茶,再用去歲收的雪水入茶,最能清火去躁。”

“合德的心思,總是這樣別出心裁。”

“陛下謬讚了,這些個小把戲,不過是臣妾出身微寒才有所思慮罷了。臣妾還想著,馬姐姐如今身懷有孕,聽太醫說,有孕頭幾個月心情難免不暢,因此,臣妾也總想著給她送些,隻是身子這才好些了,還未得空。”我從劉驁手裏接過茶盞,道。

“你事事都為別人打算的清楚,也不為自己求些恩典麼?”

“臣妾有陛下的疼愛便夠了,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今日正好陛下也在,不如陪合德去披香殿走一趟可好?馬姐姐見到陛下一定歡喜。”

“既然你有這份心意,好罷,朕便與你去一趟。”這頓晚膳劉驁進的也甚是滿意,便也不拂我的興致。

劉驁牽著我一路走著,皎潔的月光灑在身上,給我們鍍上了一層銀輝。

剛入披香殿宮門,便見有人在草叢中鬼祟著做些什麼,隨著舍人的通報聲,那人影子也跟著一顫。

“何人在那?”劉德勝高聲道。

一宮人卻匆匆從草叢中走了出來,驚慌地向劉驁行了禮。

“是斂素啊,你不在殿內伺候夫人,在草叢中作甚?”劉驁道。

“奴婢……奴婢……陛下與美人夫人是來看望夫人的罷,夫人正念叨著陛下呢。”斂素說著,馬婧娥也聽到通報聲從殿內走了出來,一眼就望見了跪在地上的斂素。

“朕是問你在草叢中作甚,你為何顧左右而言他?”劉驁見斂素言語吞吞吐吐,本就狐疑,又見馬婧娥的表情有些僵硬,心下更是疑惑了幾分,便微微傾了身子對劉德勝道:“德勝,去草叢裏看看。”

“諾。”劉德勝疾步入了草叢,手裏抓了半個打碎的瓷碗,碗底還有幾滴黢黑的湯藥。

劉驁見馬婧娥不語,便又道:“這是何物?”

馬婧娥身子一顫,提了口氣徐徐道:“這是太醫署給臣妾開的安胎藥,隻因這藥太苦,臣妾這才讓斂素倒了的,斂素怕陛下怪罪臣妾,這才不敢回話。”

劉驁聽了倒也放心,便道:“既有了身孕,怎能不好好喝安胎藥呢?讓朕也跟著擔心,下回別做這種不識大體的事了。”

馬婧娥小心應著,我卻攥緊了拳頭,如此煞費苦心這才引得劉驁撞見斂素倒掉安胎藥,現下已打草驚蛇,若不連根拔除,以後想再找時機便也難了。這樣想著,便對劉驁笑道:“陛下,頭幾個月胎象難免不穩,這安胎藥可馬虎不得,臣妾實在替馬姐姐擔心。午後臣妾讓舍人去太醫署拿藥,聽他說今夜恰好是太醫令張暢值夜,陛下不如讓他來給馬姐姐瞧瞧,也可萬無一失。”

“還是合德細心,德勝,去傳。”劉驁道。

“陛下!張暢是陛下的禦用太醫,臣妾一時隨了性子沒顧得皇子已是錯了,豈敢再勞煩張太醫漏夜前來。”馬婧娥瞪了我一眼,我隻做不知。但見劉德勝就要走出宮門,馬婧娥連聲音都有些不穩,想是怕了。

“皇嗣為重,也不必拘泥於禦用不禦用了。隻是召他來給你把把脈,若是你嫌藥苦,朕也可讓他給你添幾味藥進去調和一下也便罷了,德勝,去罷。”劉驁的語氣還算平和,聽不出喜怒。

劉德勝疾步去了,馬婧娥原本粉嫩的臉蛋此刻卻是急的煞白,直勾勾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