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輯 花香滿徑(2 / 3)

我從他們身旁經過,然後超過他們,可卻放不下心,總在想:女人好胳膊好腿,為什麼不下來幫助推車?即使不助他一臂之力,也可以減輕車上的重量的!她以為她男人開的奧迪?!

那個男人,不僅用全力拽車,還怕女人寂寞似的家長裏短和女人嘮磕,那個女人,每天,就那麼安穩地坐著!

家住貧民區

我們結婚之前,他家正巧拆遷,開發公司在老家的北邊開發了一個新的小區,補助了部分錢款,又給了兩塊地皮,我們自己建了兩處平房,有一處便成了我們的新房。

一晃住了十七年。

說是小區,所住居民不足百戶,並且在城鄉結合部,左方是小片農田,時刻提醒你莊稼的收成和季節的變換,讓你想忘都忘不掉你來至農村曾經一度想甩掉的關於農村的印痕。北邊是水廠,再往北是水泥廠,再北就是山了。有句話叫“望山跑死馬”,說起來近,其實離山也蠻遠的,春夏秋三季,山上的風景真好,當然不是黃山、泰山那種好,但此山所屬徐州九十九座山峰之一,自有小山的妙處和優勢!我常常以此做餌“釣”朋友:風景這邊獨好,不信來看!十來歲的兒子也常常自己騎車爬山去,還捉了娛蛤送奶奶,說有病治病沒病大補!

一直住得自得其樂,安心得很。

全國的城市建設趨勢都往東南方向走動,我們這個小城也趨大流。這樣一來,我家離小城中心及繁華地段越來越遠,門口那個曾經紅火得一塌糊塗的公園,現在也因離“東南方向”較遠而蕭條得養不起管理人員,在各處房價均漲的情況下,我們家的房子迅速貶值。

社會上有“東邊住大款,西邊住工人,北邊住貧民,南邊住知識分子”之說,依此類推,我們家就住在貧民區裏,還有一個房地產的廣告詞也很絕:小康不小康,關鍵看住房!再依此推下去,我們家無論吃山珍海味,戴金銀珠寶,穿續羅綢緞,行四輪小車,也不在小康的標準之內。

我有了換房的心。

一日,先生在電話裏問:陽光花園的房子咱要一套?

陽光花園在小城的黃金地段,炙手可熱,我答:要!

最終沒要。

女人看起來是趨新的,其實非常戀舊。 自打算要新房後,對現在的家就開始依依不舍,無事便巡視來巡視去,後來就變成目光在撫摸了,漸漸地全是溫柔。不能說這裏的一磚一瓦都經我的手過了一遍,可不誇張地說,每一個角落都經我們的汗水浸潤過。那時侯剛流行用壁紙飾牆,先生跑到山東把壁紙扛回,兩個人穿了工作裝,量尺寸,裁紙張,刷招糊,然後他爬梯上牆,我扶梯引頸仰望,累的連把饅頭送進嘴巴的勁都沒有才把牆壁和天花板飾上。為了家具的式樣和顏色,我訂了一年《家居與生活》和《美化居室》雜誌,精借鑒,細挑選,更是不遠千裏從上海、無錫、常州、宜興等地背回床飾、窗飾、台燈及陶瓷飾品,連茶具都是我從南京小心翼翼捧回來的。我家的那兩窗紫簾,至今令兩個遠方的朋友念念不忘。先生更是別出心裁,用鋁合金和玻璃鑲嵌了餐廳的頂部,每天偶一抬頭,就可以直接和星星、月亮對話,邀請風、邀藍天白雲一起用餐。

院子裏的那棵石榴樹,總是招蜂惹蝶,並引來許多麻雀你一聲我一聲“哥哥哎、妹妹吃”地唱情歌。我們每天被它們的歌聲喚醒,怕驚擾了它們,連翻身都輕輕的,隻轉動眼珠用目光和滿院肆意的陽光、鋪展的綠色、躍動的音符、歡快的麻雀接軌。

我的一個朋友特愛鳥,因其住在城裏,鳥們都不知道他有多愛它們。無法,隻有在家裏養鸚鵡。他家住樓房,就是一大籠子,鸚鵡又不能散養,又整一小籠子,真替那幾隻鸚鵡委屈,別看好吃好喝的被朋友侍侯著,我猜測他家的鸚鵡也沒有我家的麻雀幸福!

外牆根的一點空地,因地製宜點下幾粒絲瓜子,一場春雨,地麵就偷偷拱出嫩綠的小芽,害怕似的,探頭探惱,然後試探著先派出一根又細又軟的須子作觸角,使你誤以為它不會有什麼作為而忽略它,就在你不經意轉臉的當兒,觸須就瘋成了藤蔓,爬滿了整麵牆,綠的葉黃的花青青的絲瓜,真享受哩!

門口的那條路,是通往菜市、超市、單位等地唯一的出口,雖然連結繁華,路卻幽靜,法桐夾道(我喜歡叫它們懸鈴木),是歡迎也是相送,行在其中,你的心會出奇地平淡和安靜。

田埂上,延伸著開不厭的花。

所住百十戶人家,擁有同樣大的小院,卻沒有一家設廁所。小區中心點有一處公廁,已成為小區居民每天交流的一個平台,信息的發布和接收全在那,是不是有點黑色小幽默?

我不是個喜歡跟風的人,前幾年全天下的女人都為金飾狂,我不為所動,這兩年全天下的女人都為鑽石狂,我不為所動,現在全天下的女人都為房子狂,我卻想:豪宅又怎樣?對我來說,能遮風就是家,能避雨就是家,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在家裏,即使住一生的貧民區,也是幸福的!

植物園的花木精靈

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機會,在三月的中山植物園生活了十天。

我強調三月,是因為這個月份鶯飛草長,這個月份的南京更是紅花綠葉一派繁忙。出了車站,扯住眼睛的便是豔紅的草墓由小小的綠蒂飾著,盛在藤編的籃子裏,養人的眼。我對同伴說,有的女人就長了草墓樣的嘴唇呐。她說,自古形容女人都是用櫻桃小口,哪有用草葛的?我笑她老土不是,現在事過境遷,草墓一樣的嘴唇才夠厚實和肉感,挑逗性強。這是我對三月的南京由草墓而引發的第一感觸。

更養眼的還數三月的植物園。春天是一個奢侈的季節,進人植物園,你感覺無數形容春天的詞都那麼無力,無數形容春天的字眼都辭不達意,隻有“奢侈”可以概括植物園給人的感覺。這個占地兩千多畝的園子真是一個花木精靈的世界啊,風像綢緞滑過,霎間便被染綠了顏色,你徜徉在滿園綠風裏、漫步在綠草綠樹間,像浴在恩雅的《精靈》裏,天然、純淨、漫無邊際,你和整個植物園都飄在恩雅的音樂裏,被滲透。自己也成了一棵樹、一片葉、一個音符,無法抽身而出,你就這樣把自己也染成綠色。

蜿蜒行進在植物園裏,更意外的是居然在小河溝的旁邊邂逅了一長溜“佛”,那是由樹根而生成的佛像啊,長約八寸,有的還矮一些,我愣怔良久,才彎下身子拜了三拜。後聽徐明德老師講,這是墨西哥水杉的呼吸根。原來旁邊俊俏挺拔的樹是水杉啊!想起一句話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我們雖然看不出門道來,可我們卻養了眼、養了心、養了氣。是啊,人需要呼吸,樹需要呼吸,萬物都需要呼吸的啊,除了水杉,所有的根都沒有呼吸成“佛像”,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佛意呢?

陽光乍泄的清晨,月瘦如眉的晚上,一天兩遍徜徉在綠色的空氣中,你不親臨其境你肯定不會體會,那是怎樣的一種舒服,是的,是“舒服”,身心舒展的舒服。我們數著那些花,走過那些草,越過那些樹,喃喃地念出它們的名字:二月蘭、勝利星、虎刺梅、光棍樹、梭羅樹、菩提樹、紅杉、忍冬……我們認識了、結識了幾十種花草和植物,辨別出它們的顏色和特征:月桂的葉子看似平常,但折斷揉碎後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香,適合夾在墨香中做書簽哩;那棵紅杉是尼克鬆總統一九七二年訪華的時候贈送的,意義可非同一般啊;三月的紫薇還禿裸著身子,它因此而害羞著,當你輕輕觸摸到它的枝幹,就會激活它全身的神經,立馬自憐地開始抖動,像向你求饒……徐明德老師邊講解邊告訴我們:讀書班應該叫讀樹班,像樹一樣往下紮根,像樹一樣向上拓展!我們每個人都深有感觸啊。

走在植物園的花叢中,神秘的紫、春心蕩漾的黃、飛揚跋息的紅……這交疊在一起的種種濃豔讓我在這麼靜的環境下居然感覺到“喧鬧”來,這是由花朵擁擠出的喧鬧、這是由顏色營造出的喧鬧,這個三月,是花的盛事,他們喧嘩著、私語著、和風嬉戲著,用自己的顏色、用悠意的綻放來張揚自己,你隻想著一個詞:姥紫嫣紅,再也無法想別的。

那棵紫玉蘭,是不是已修煉成了花精呢?它兀自繁華著、驕傲著,就連樹身下落滿的厚厚的花瓣也全不顧及周圍的一切和我們的震撼,我們找不到任何語句形容她,隻有驚歎、驚歎!不知怎地,我居然想起我家院子裏那棵花開滿冠花落滿院的梧桐樹,想起了和梧桐花緊密相連的祖母,我知道,在以後,哪怕再也見不到這種花,它也永遠地開在我的心裏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不被遺忘,就會繁殖和生長。

最不讓我待見的顏色便是暗粉,但櫻花使我重新認知了這種顏色,櫻花絢爛到極致的花瓣,粉蝶一樣撲了你滿身的時候,那凋零的姿態讓你恍惚間就有了隔世般的蒼涼和憂傷:我的前身是一朵櫻花嗎?如果我是花,下輩子就開成櫻花或者是一朵紫玉蘭吧。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這是歐陽修的《蝶戀花》,植物園裏的花,怎一個“亂”字了得啊,到現在我們也不能全部叫出它們的芳名,但卻記得它們的軼事:竹子不是花,可總是傍在花旁邊,而植物園的這種竹子不僅不像普通的竹子往外串,還緊抱成團地生長,此竹名曰孝順竹;口袋花又名要錢花,花朵和顏色均不奪目,形狀卻是奇特,綻放開卻又收攏口,是讓你把錢幣放進它的手心呐,我為它另起名字叫乞丐花;而含笑,據說香氣濃鬱得像中年婦女的體香;葉子上撒滿了星星點點黃金的叫撒金桃葉珊瑚,比花還旖麗呢;還有一種由三片相連的樹葉由綠變紅而組成的花,那真是一種奇緣和修煉:一棵擁擠著滿冠綠葉的樹,為什麼隻有極少的三片葉子變成了花……

返回的頭天晚上,我們依依不舍地和植物園告別,和冠蓋如雲的樹、和婆婆搖曳的花、和地毯樣鋪展的草告別,每個植物精靈如同一個個七彩的音符,演繹著美好的交響合奏曲,我們沉浸在這音樂的植物海洋裏,被感染,被淨化。雖然我們離開了,可每個人都把心留了下來,把花木精靈帶回了家。

把獎章頒發給腳

全身的零件,最勞苦功高最踏實肯幹最委曲求全最不受我們待見的就是那雙腳了。我們說“聰明的頭腦”、“漂亮的臉蛋”、“炯炯有神的雙目”、“挺拔高聳的鼻梁”、“櫻桃般俊俏的小嘴”、“天鵝般修長的脖頸”、“性感的雙乳”、“結實的雙臂”、“勤勞的雙手”、“飽滿的臀部”、“健美的雙腿”……而唯獨說到腳,是嫌棄厭惡的“臭腳丫子”。

在《詩經·衛風·碩人》裏,將女子之美也是細致人微地描寫了一番的:“手如柔黃,膚如凝脂,領如蠟蟒,齒如瓤犀,蜂首蛾眉,巧笑倩兮。”沒有腳。

我們常常在美發廳,一坐就是幾個小時,隻為了把沒有多少實用價值的根根直發弄成彎彎繞;臉部更是我們最舍得投資的區域,花高價護膚,花長時間護理,不僅把眼瞼化得熊貓樣烏青,還花樣翻新把嘴唇塗成赤橙黃綠青藍紫,連占地麵隻有田野地裏莊稼埂一樣細的那兩彎柳眉,也描了畫,畫了描,可對馱了我們四處走動、為我們立下汗馬功勞的兩片大腳,誰細細地認真地護理按摩過?

不可否認,我們買襪子買鞋給腳,春夏秋冬的鞋,我們也是左挑右選花了高價的,可每雙鞋在我的腳上,都是對腳的製約、對腳的酷刑。我的鞋子,每一雙,鞋跟都有三寸的高度,還有著如火箭頭一樣瘦得放不下一根腳指頭的前尖。“親玉羅鏗,銷金樣窄,載不起盈盈一段春”,經多少人鬥爭、爭取、奔走、呼籲才解放的腳,又被我們女人自己束縛,隻因為那樣的鞋是“美”的,是符合流行趨勢的,而腳,便隻有縮在窄窄的鞋型裏,我不知道腳是不是毫無怨言,我,從沒有彎下腰去、蹲下身子聆聽過腳的聲音。

我們的眼睛可以看花紅柳綠,我們的鼻子可以嗅多種氣味,我們的嘴巴可以品美味佳肴,我們的脖頸瘋狂地攬金奪銀,我們給胃買豐富的食物,我們的腳,不要吃不要喝,在我們心裏,腳隻是“身體最下部接觸地麵支持身體的肢體”。

我的雙腳,可以說是傷痕累累,右腳大腳指上方和後腳脖處的皮膚各黑了一塊,而左腳,這樣的皮膚有五處之多,這還不算我今天逛街又磨出的一處,這些黑皮膚,全是那些精美的鞋子對腳的擠壓和欺負之後留下的印記。有一天,我突然對這些印記有了觸目驚心的疼痛,設想這些傷痕哪怕有一處放在臉上,我是否還能做到無動於衷?

走路走累了,我們先給最拖後腿的臉找凳子,而不是給雙腿下那不停替換挪騰的腳;逛街逛累了,大腦可以休息,嘴巴可以關閉,手裏的購物袋也可以轉移給肩膀來承受重量,而腳,卻不得安閑,它要馱著臉,馱著臀,馱著全身,把它們安全送回家裏。

我們用洗麵奶洗臉,仔細把全身的每一處都擦上沐浴露,餘下的一點點泡沫,我們才馬虎地胡搭下雙腳。

“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是對腳的讚美,從這些讚美裏,我們也不難體會出腳的付出和委屈,更不要說“腳踏兩隻船”、“第三者插足”了。

腳不言辭,腳不辯駁,腳不反抗,腳也不私底下嘀嘀咕咕。腳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忠實於一個人,一如既往。

如果開表彰會.應該給腳頒一枚獎章。

逛街

女人閑來逛街,目的是找尋合適的服飾,人和衣服也需要緣份,隻有常逛,才能巧遇。女人購買服飾,需要異性作高參,丈夫當然是最佳人選。男人升任到丈夫這一職,對陪女人逛街開始懈怠,一改過去亦步亦趨,麵含微笑,言辭殷殷,呆板著臉,讓你獨自去逛,他坐在商家為顧客設置小憩的連椅上等。丈夫一旦升任做了父親,連勉強陪你走到商場門口的情致也沒有了,偶爾三口人來一次“幸福購物”,坐在那兒等你的又多了孩子,爺倆一人一椅一屁股坐下,中間的空凳攤譜擺子,兩人對弈。

再去逛街,隻好呼朋喚友,女人是愛紮堆的,每個女人都不乏朋友,但逛街並不是《阿Q正傳》裏“革命了,同去,同去”!三個人便多,豎著走一長串,橫著去一大排,打狼一樣。最好有位情趣相投、欣賞水準相似的好友相偕而逛,兩手相牽,心輕盈地像兩隻美麗的蝴蝶,飄進飄出於或開或掩或半開半掩的門。這些門全擺出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姿態,真的奇貨可居嗎?店家大都是小姐、少婦,個個婀娜多姿,做店主兼做本店模特。

女人生氣時愛逛街,在雙腳不停地騰挪中緩解壓力;女人高興時也逛街,以此釋放能量和快樂,也張揚著能量和快樂。在以上兩種情況下,女人買下的衣服大都驚鴻乍現後便束之高閣。

女人逛街,除了欣賞水準,還需要修一門功課:價格學。每張標價牌都是商家揣摩透了顧客心理的產物,細心的女人注意到,價格總定在一個整數前的兩位。比如九十八元和一百元,雖然隻多了兩元錢,但感覺完全是兩回事,大商場最愛玩這種伎倆。女人心再細,也不知商家是怎樣為一件衣服定價的,一旦白色的標簽換成紅色,便是打折,五折正常,二折三折不稀奇,一千多元打折後就掉到二三百元,觸目驚心啊。

打折的季節每天都擠不動,滿是淘貨的女人,商場裏衣服買的放心,哪怕不是品牌貨,也都是正規廠家生產,製板好,顏色正,做工考究,質量過關,款型穩重,穿到任何場合都得體大方。但這種衣服過於正規,有老氣橫秋之嫌,無形中增加了幾歲年紀,也是女人之大忌。

你懂得價格中的貓膩,照樣被人宰。商場裏標價牌上的數字應該是有些依據的,私家店更是漫天要價,離譜到你想不到,想不到才好宰你。我先生去外地,被人告知所有的物價都要移位減半,照此買下還是比當地人貴好幾倍。在大家的意識裏,女人要比男人會講價,這隻是一種表麵,女人總是鼓著錢袋出門,癟著回來,手裏多了比錢包大好幾倍的拎袋。女人易衝動,所以更容易被宰。最有代表性的一次是我和好友在一間褲王專賣店裏對一條大格子肥腿褲一見鍾情,標價一百六十八元,想像著搭配家中的黑皮衣、長大衣,真是一種新形象暖,我和好友不遺餘力和她砍價套磁,最後以一百一十八元買下。出了店門心就在風中飛了起來,認為打了一次大勝仗。

半個月後,滿大街流淌著這種褲子,賣價最高才四五十元,有人問起貴褲子的價格,不敢實話實說,怕人當冤大頭來當談資。

一部分女人,逛街直奔品牌專賣,為一件衣服一擲千金,理由是不容易過時,穿出率高,明眼人一眼便通過服裝看出身價。報紙上曾刊過一幅漫畫,衣服在標價八十八元時長期無人問津,老板急中生智,在標價後麵又添了個八,便有人當寶買下,這和品牌無關,和消費心理的不成熟有關。

很多女人認為用一千元買一件不如用同樣的錢多買幾件換著穿值,每天都可以花枝招展。

一千多元買一件,或者一千元買十件,這隻是思維方式消費方式的不同,“從南京到北京,買的不如賣的精”,賠本的生意沒人會做。女人們都清楚,每成交一筆,就是在你的允許下商家明目張膽地從你口袋裏掏錢。

肥胖這個全球病

以前WHO的標準指數的說明是大於三十為肥胖,最近調整為二十八了,看來成為一名胖子比原來又容易了些,這使我們成天膽顫心驚地害怕。自從提倡以瘦為美,肥胖就成了一種社會病,越病越重。女人們全都瘋狂地用少吃飯、多吃藥來折磨自己。我算了一下,僅減肥藥我就能報出十幾個名稱,你說胖人養活了多少人?!

經過多種多次瘦身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可能很多胖子還沒弄明白,我有義務友情提醒胖友們:每年減肥藥層出不窮,我們每年都依然胖,啥原因?就是減肥藥根本不管用!如果有一種減肥藥“不腹瀉,不節食,不鍛煉,不反彈”,世上哪還有這麼多胖子?製藥人又幹嘛去?閑著他們倒不煩,沒事可以哼哼,主要是沒人再付他們錢。

說白了,減肥藥廠家倒像是被胖人“包”起來的外室,自己辛辛苦苦掙錢,還甘願或者不情不願地養著他們,好像是“互惠”的關係,其實胖人沒利的。

我雖然明白此道理,可看減肥藥的廣告依然心動,比如有一個今年才推出的脫脂LPA,我看後就有了掏錢的衝動。廣告介紹LPA少的人,喝水都發胖,LPA多的人,大吃大喝依然會很瘦,使胖子明白了自己胖的根本所在。廣告還說LPA不但能減肥瘦身,皮膚也會變好,減肥越多,皮膚會越光滑,因為LPA可以把脂肪轉化為膠原營養基(你說這多誘惑人)。

雖然廣告上說的明自:LPA就是脫脂轉化酶,可我依然不知道是麼(脫脂我倒是了解書麵的意思),就因為不懂,我才信。如果了解得像手指頭,閉著眼也知道有幾個,可能就沒有掏錢的衝動了。我認為,這個廣告占有兩大優勢:一、大部分“肥胖一族”都看不懂那些專用詞。二、大部分“肥胖一族”都能看懂其作用和內容。還有一條支撐著我買的決心:登這個廣告的是我非常喜歡看的一份名牌報紙!

我對自己喜愛的人說的話、喜愛的報紙登的事一向照單全收。

揣了錢,跑到藥店去,我的一個鄰居就在醫藥公司裏,她說:賣瓜的吃喝瓜蜜甜,我先說下,蜜是蜜,瓜是瓜。瓜肯定是甜的,像不像蜜的味道我可不敢保證。

她是說減肥產品都有效,在服用的當下!

想想真的傻。我去年喝了一夏天的減肥茶,有效!一天拉三次肚子,把吃的那麼點飯和喝的那麼多水都拉掉了,怎能不瘦?停藥後體重反彈不說,內分泌係統還用了好長的時間才調理恢複了原來的程序。

我有一個朋友,男性,對減肥這個全球病興趣蠻濃,在博客上做了一個小欄目:減肥公社,我每天都上去溜溜,非常有意思。現摘抄一些題目:管教過嚴會導致兒童發胖(俺這人最是少見多怪,還不知有此一說,哈哈,以後見了小胖墩就會起憐憫心了);美國窮孩子百分之五十過胖(過去的觀念是吃的好才胖,窮也會使人胖?雖然以前也看過單一食品能使人發胖的信息,還是以為是新解);肥胖年的總結與表彰(耳目一新!就是表彰也輪不到俺,俺知道自己的斤兩還沒到那份上);對肥胖標準的修訂(放寬了尺寸沒);你願意和胖女孩交朋友嗎(這裏的朋友是女朋友,問男士的,你願意嗎)等等等等,還有一篇世界肥胖史綱要,有必要讀。他的博客網址是:xzhoujie. blogms.com,胖友們常常去逛逛吧,會得到許多啟示!

很多女人都欣賞肥姐沈殿霞,和她的胖成正比的,是她的快樂、自信、幽默的性格。可她還是不想女兒胖,支持其瘦身!

今天看了一篇報道,應該向大家推薦,一個叫肖楊的胖女生上了楊瀾主持的《天下女人》。這個胖女孩一歲的時候,體重就到了五十斤,從五歲起,她就成了第一批減肥藥的消費者,隻要有新的減肥藥,必吃,可還是胖。因為胖,在中考成績超出分數線將近四十分的情況下,報考的學校竟然沒有錄取她。為了不在大學錄取中再次受到歧視,在離高考還有一年的時候,她的媽媽就把她送到天津的一家醫院進行強製性減肥(做媽媽的心應該有多痛),肖楊如願以償考上大學後,體重從強製減到的一百六十斤反彈。肖楊在曆經了許許多多的辛酸後被南京的一家傳播公司發現、簽約,幫她在演藝道路上發展,肖楊由自卑到每天都開心、樂觀地生活著,並因其快樂和自信的性格有了崇拜她的粉絲。

偶爾有報道說模特公司試著在啟用胖模,肖楊被文化傳播公司發現,其優勢也是一個“胖”字,看來胖人要有自己的市場了。

我、我周圍的女人(好多瘦女人也嫌自己胖),以及全社會嫌自己肥的人,都該看看這篇報道(上麵還有肖楊和楊瀾的合照),你看到那個陽光的女孩子,你會陡增信心一百分!

你知道她現在多重:三百斤!

難以減肥

活了三十多歲,肥了二十多年,在目前以瘦為美的社會,誰知胖人個中滋味?

好多朋友都說:“環肥燕瘦,你這樣就很好看。”我想:客套。晦,還真有人看俺好看,麻麻煩煩娶回了家,不嫌。

可我自己嫌自己。說起來我的要求並不高,減掉十斤而已。這十斤肉在我身上像喂熟的狗,咋攆都不走。我的好朋友吃龍肉都不添膘,幾十年如一日,細腰肥臀。還有娶我的那一位,也是吃“昧心食”的主,埋在麵缸裏也枉然,不像我,肥頭圓腮,給他倒掙回許多臉麵。

開始減肥那一年,就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要減肥,雖然屢減屢肥,但本人心理素質好,從不曾對自己喪失過信心。每次實施減肥計劃,都握緊右拳,宣誓一樣說三遍:戰鬥。戰鬥。戰鬥!可美食當前便感歎:人生苦多樂少,吃都不能盡興,還有何樂!遂拋下減肥計劃,一門心思對付盤中餐;轉信報紙白紙黑字喝茶吃膠囊,脂肪跑光光。還沒等到“早晚排油一個月,肚子不見做模特”,隻幾日,自己雖還是那圓溜溜的蘋果,隻是像放置多日失了水分,少了白裏透紅,多了細褶;咬緊牙讓人用三寸的銀針紮穴位,配合晚上少吃或不吃.立竿見影顯效果,腰身一下就凹了好多。可好景不常在,飲食恢複後好像吃下去的每一塊排骨每一口米飯都是原來身上掉的肉;剩下的就是運動,運動貴在堅持,其苦不用我說……

知道有一個民族,女孩子從小就什麼毋需做,隻管吃,越胖越美,越胖價值越高,稍瘦的新娘會在婚禮上穿幾套衣服,以使自己體態豐盈。我本遺憾生不逢“地”,感歎之餘感覺這不就是在喂豬。

我有一鄰居,年齡比我還老,卻楊柳細腰數十年。討教。答日:胃不好。羨煞。自己一向能吃,卻不知“胃”長在哪兒?近段日子才弄清確切位置我的胃也羨慕起鄰居的胃,飯後反胃。初時竊喜,據報道人家明星吃了飯還故意摳得吐,咱不摳也吐,又解了饞又減了肥,一舉兩得。可近日有趨於嚴重之勢,遂怕,開始體會出“健康”兩字的重要。

報上又載,因為模特公司長期使用皮包骨頭的模特,導致英國很多少女再瘦還是嫌自己胖(現在世上女人全這樣),因追求骨感患上厭食症而失去健康。英國一家公司試著啟用肥模特,嘩!台上風情萬種,台下心族搖蕩。霎時像打了“興奮劑”,盼望有朝一日西風東漸,不是想上台和人爭鋒,隻圖能活得快樂吃得自在。

隨意調查了周圍的女人,不論胖瘦,沒有沒有過減肥經曆的,再瘦她都能說出自己需要減的地方。我算明白了,胖也罷,瘦也罷,善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提前十分鍾

很多年養成的這個習慣,總是掐準點去上班,不早到不遲到,隻有很少的幾次,出了點小意外,一次是自行車紮破了胎,一次是因為匆忙和另一輛一樣匆忙的自行車撞了撞,還有一次也是紮了胎,這樣就遲到了幾分鍾,其實,遲到不遲到,均是靠自覺,除此,沒有感覺掐點上班有什麼不好。

隻有這一次,我生出往後要早十分鍾出門的想法來,引起這次想法的,不是撞車也不是紮胎,是在我匆匆而過聚精會神而又眼觀八方的餘光裏,路旁的那幾朵淡紅淺紫的小花。那麼細的梗,鋸齒一樣細小的葉,卻擎著酒盅一樣的花,在風中舞蹈。這花和我打照麵的時間沒有一秒,可我卻下意識地握住車閘放慢了速度,回過頭去瞅,身後已是流淌的車流,那花,已被遮擋住了身影。

那一個整天,我都被那株不知名謂的花牽扯著心緒,那是怎樣的一株花?怎麼從來沒在別處見過它?可能就是從沒見過,才在刹那沒有被忽略而過。以往,我也是每天都在它身邊經過,可從來沒在意過它的存在,那時它隻是一片綠色裏一株綠色的植物,一株蓄了勁蓄意開花的植物,隻有開了花,它才讓匆匆的人們稍微放慢了速度。其實,我不知道,除了我,還有誰為它放慢了速度。

我一整天都在後悔沒有停下來看一看它,我停下,上班就會遲到,我不想遲到,可我還牽掛著那株花。因為這株花,我決心改變多年的習慣,作出提前十分鍾上班的決定。

隻是十分鍾,就可以讓我們的生活、讓我們的心態、讓我們的車輪從容些,從容到避免一次相撞,應對一次意外、欣賞一下路上的風景,還可以停下車子,去問候一株花。

一元錢裏的感動

我國人多,從公交的爆滿上充分可以體現,特別是上車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直奔一個目的蜂擁,你爭我搶。

擠車的過程很是短暫,也就三五分鍾,可在這三五分鍾裏,往往是驚險暗湧,上演著電影《天下無賊》裏的某些鏡頭和片斷。

我也是相信天下無賊的,可“賊”不讓我那麼天真,他把手伸進了我的包裏。

我那時候像傻根一樣小而無知,坐了半天從揚州回徐州的車,疲乏、疲倦、疲累、疲憊,還要打起精神擠25路回賈汪,那時的25路遠沒有現在稠密,車少人多,我肩上挎一小包,手裏拎一大包,心裏隻有一個主題:上車!我被前麵的人擋著,被後麵的人推著,擠了三輛才擠上去。沒有座位,好容易在走道上“站出”一人之地,把手拎的包放到腳邊,暗自感慨沙丁魚一樣終於把自己塞進了罐頭瓶裏,售票員就一路賣票一路側身來到了麵前,我拉開挎包拉鏈,把手伸進去摸錢包,掏了半天無果,再摸,還是沒有,人就激靈了一下,慌忙手眼並用,大驚:挎包的側麵被人用刀片劃開了一匝長的口子。

顆粒未留。

售票員是見多不驚,不說話,看著我,我欲哭無淚,尷尬到無地自容:滿車的人都抱了事不關己的漠然,拿那種僥幸的又有些幸災樂禍的眼光看定你。

我左右為難:沒錢買票車就不拉你;半道下車,更是無地可去!就在這時,一隻粗糙的手捏了一元二角錢伸過來,伴隨著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我幫她買。我轉過頭去看,是一位年近五十歲的老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