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5.用人唯“忠”
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當我們所做的事情越大,我們麵臨的事務也就越多,由於個人時間和精力的有限性,決定了我們不可能麵麵俱到。“一個人再能幹,就是有三頭六臂,到底也有分不開身的時候。”這時我們就需要有得力的幫手來替我們處理一些事務。選人一是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選好了省力省事;選差了,反倒增添麻煩,甚至使事業走上滅亡之路。在選用人才上,胡雪岩很有一套經驗和獨到之處,他講究人盡其才,才盡其用。
事業鼎盛時期,胡雪岩的錢莊遍幣杭州、寧波、上海、武漢、北京等地,典當行開了二十多家,同時胡雪岩自身還要兼理絲繭、軍火方麵的生意,手下分號的用人自然成了頭號問題。對於這一點,胡雪岩比較得意,甚至有些自負。他能識人,更能用人,有一套自己的選人觀和用人觀。
他培養的第一個副手是阜康錢莊的第一任店務總管劉慶生。
依靠王有齡在浙江海運局的勢力,胡雪岩的生意做得頗為順當,資本也積累了不少。憑他在錢莊當了十多年夥計的經驗,胡雪岩駕輕就熟,開設了一個自己的錢莊,這主意得到了王有齡的讚同。
胡雪岩要開設自己錢莊的消息一透露出去,他過去錢莊的老朋友都極力踴躍地向他推薦一些有能力,有經驗的檔手。很快人員幾近配齊,就差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店務總管了。胡雪岩知道這一職位的人員至關重要,其關係重大,寧缺勿濫。這時,永豐錢莊的總管張胖子給胡雪岩推薦了一個名叫劉慶生的人選,說是很能幹。
這畢竟關係到錢莊將來的發展,胡雪岩當然不會隨便聽信旁人之言,他要親自考察一下劉慶生。
一天,胡雪岩也不知說什麼原因,就找人把劉慶生請來,一坐下來他就莫名其妙地東拉西扯,空話說了近一個時辰。他見劉慶生坐在那兒不慍不火,心中暗自稱好。因為有忍耐力,性格溫和,不急不躁,才能在生意往來中搞好人際關係,遇事才能深思熟慮。作錢莊的店務總管,這方麵的要求尤為必要。劉慶生在這一關上,算是過了。
緊接著胡雪岩想考察一下劉慶生對錢莊業務的熟悉程度。胡雪岩自己就是錢莊方麵的好手,於是信手拈來幾個錢行中比較棘手的問題來作為考題。劉慶生也不示弱,問題回答得有條不紊。當胡雪岩問及錢莊同行時,貌不驚人的劉慶生把杭州全城四十幾家大小同行的牌號,一口氣背了出來,這足以顯示他對錢業的熟悉程度。胡雪岩對此甚是滿意。
本行知識考察完畢之後,胡雪岩進而暗中考察劉慶生的為人,看他手腳是否放得開,手麵是寬綽,還是狹窄。因為劉慶生同胡雪岩一樣是夥計出身,一個月隻有不到二兩銀子的收入,現在每個月給他十幾兩銀子,很可能一下子適應不了,舍不得花。舍不得花,就是手麵不闊,有可能是個好夥計,本分的事能幹得很好,但做不成大生意。
結果,劉慶生首先就包租了一座頗為雅致的小院,作為他起居聯絡的地方。這樣胡雪岩才相信他做事是放得開的,最後一層顧慮也消失了,於是放手讓他管理阜康錢莊的所有事務。劉慶生不負所望,阜康錢莊在他的經營管理之下,很快發展成為杭州錢業中的大戶,招牌響亮,信譽極佳。
胡雪岩在起用劉慶生之前,進行了如此細致全麵的考察,這說明了他不隨便用人。的確,職員素質的好壞。能力的高低,對於一個公司的發展影響重大,其不僅僅是幹不好本職工作,更重要的是影響到整個與他相關的工作網絡,這與一個部件失靈,影響整部機器的運轉道理一樣。用好人才,看似一件小事,實則是一種事關全局的大事。
胡雪岩出身貧寒,讀書甚少,但是他談話並不粗俗,還頗有文雅之風,做起事來有一種豪俠的氣概,時人稱之為“東南大俠”。他深諸厚黑學的精髓,對人情世故認識得十分透徹,而且“多錢善賈,長袖善舞”,手腕活絡高明,所以他雖是“渾身銅臭”的江湖俗人,但因行事不俗,頗解人心,每每被那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賞識,皆謂之有“春秋策士”的風範。在說服嵇鶴齡一事上,就充分顯示了他為人處事的過人之處。
卻說王有齡做官以來事事順利,沒有遇上大的麻煩。正當他春風得意的時候,卻接手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任務。新城有個和尚,公然聚眾抗糧,撫台黃宗漢要王有齡帶兵剿辦。然而新城民風強悍,吃軟不吃硬,如果帶了兵去,說不定會激起民變。候補州縣裏有個叫嵇鶴齡的,主張“先撫後剿”,主意很是不錯,但是他恃才傲物,不願替別人去當這送命的差使。盡管嵇鶴齡窮得“叮當”響,可是他就是不談錢,不哭窮。胡雪岩自覺非說動嵇鶴齡不可。剛好嵇鶴齡新近悼亡妻,於是胡雪岩穿上袍褂,戴上水晶頂子大帽,坐上轎子,帶上隨從,徑直前往拜訪。
胡雪岩在胡同裏東穿西插,好不容易才找到嵇鶴齡的住所。其隨從高升按照胡雪岩預先的安排,唱起戲來,他拉長了嗓子,大喊一聲:“胡老爺拜!”然後徑直奔向堂屋,利索地在嵇鶴齡妻子的靈牌前點燃了兩支香插上。
嵇鶴齡的家傭被這兩位突如其來的拜客,弄得莫名其妙,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走上前,問道:“請問,府上是哪位?”
“敝府上是胡府胡老爺。”高升答道,說完,他從拜盒裏抽了一張上麵寫著“愚弟胡光墉敬拜”的名帖遞給了那位傭人。
稍後,那位傭人從屋裏出來,說:“我家老爺說,與胡大人素昧平生,恕不承情。”
站在庭院裏的胡雪岩早已料到嵇鶴齡會采取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但他還準備著一步棋。隻見他款步走到靈堂前,捧起高升剛才點燃的香,畢恭畢敬地行起禮來。這一招確實夠厲害的,因為依照禮儀規矩,客人行禮,主人必須還之以禮。嵇鶴齡想避,看來是避不開的了。
“是哪位?”嵇鶴齡終於露麵了,他掀開門簾,問道。
“在下胡雪岩,受王有齡王大人之命,特來行個禮。”胡雪岩朝著嵇鶴齡行了個拱手禮。
嵇鶴齡冷冷地還了禮,然後說了聲:“請坐,上茶。”
待一坐下來,胡雪岩便展開了他那練就得爐火純青的嘴皮功夫,說了一陣恭維、仰慕之類的話。嵇鶴齡聽了這些話,自命清高的傲氣也就消減了一半。
“嵇兄,還有點小東西,是王大人托我麵交給你的,請笑納。”說著,胡雪岩掏出了個信封,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