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紅嘴唇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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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地間都靜了下來,天地間也黑了下來,天地間又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月亮。
“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這個人就像從月亮裏走出來,走到君子幽蘭身前。
月亮的光就照在這個人身上,照在這個人的劍上,這個人仿佛就是月亮,這柄劍仿佛就發著光……
這柄劍自從出世,隻離開過這雙手一次,離開了半刻鍾。
然後這柄劍就憤怒了,劍的怒火,要用鮮血才能澆滅,這柄劍就殺死了那個將劍和手分開的人。
宮本劍藏絕不允許他的劍離手片刻,但不知道是哪個寂寞的晚上,他的愛人將他的劍從床上放到了床下……
他的愛人許是寂寞了?
從此,他的愛人便再也不會寂寞。
他親手用這柄劍殺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你既然這麼愛他,為什麼不和他私奔?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回來交給我?”宮本劍藏杵著劍,就像杵著一根拐杖。他就像一個走不動路的老人,孤寂的立在了月亮下。
但他絕不是老人,他的身影挺拔而健碩,他就像鐵打的!
“私奔?”君子幽蘭看著眼前挺如利劍的偉岸身影,道:“私奔到哪裏去?你才找不到?”
“哦!原來你不是沒有想過。”宮本劍藏點點頭,慵懶道:“而是你不敢。”
“對,我就是想過,我想過很多次。”君子幽蘭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咳嗽而變得有些沙啞,沙啞的聲音夾雜一絲淒涼之色。
“怎麼?我就是這樣想了,你要殺了我?”
“我怎麼會殺你?”宮本劍藏走過去坐在了君子幽蘭身旁,伸手摟住了君子幽蘭的肩,道:“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殺你?我殺我自己,也不會殺你的!”
“我是你女兒?”君子幽蘭突然甩開了宮本劍藏的手,起身俯視著宮本劍藏嘶聲道:“我是你女兒嗎?我是君子幽蘭,不是宮本幽蘭!宮本幽蘭已經死了,你早就把她殺死了!”
“是啊。這是我曾經對你說的,宮本幽蘭已經被我殺死了,你從此以後叫君子幽蘭。”宮本劍藏歎道。
“聖啊。蓬萊絕無僅有的劍聖啊!多麼偉大,多麼崇高,多麼令人敬仰。”君子幽蘭突然像瘋了一樣,又哭又笑嘶聲吼道:“你如願了,你以情養劍,你殺死了我母親,你終於成了萬人敬仰的劍聖,你如願了,你滿足了吧?”
宮本劍藏道:“好像還沒有。”
“對,你怎麼會滿足呢?蓬萊第一又怎樣?成了劍聖又如何?”君子幽蘭哈哈大笑,指著宮本劍藏的鼻子吼道:“你終究不敢挑戰中洲三劍客……哈哈哈……你連中洲一個毛頭小子都打不過!”
宮本劍藏道:“我並沒有輸在他的劍法上,我也並沒有輸給那個毛頭小子。”
“劍法?你認為你沒有輸在他的劍法上?”君子幽蘭看向宮本劍藏的目光突然有了一絲同情。
宮本劍藏道:“劍法,我勝他七分!”
“哈哈哈……”君子幽蘭道:“你真可笑,你真可憐!”
“是麼?”宮本劍藏的神色已經很冷。
“你可知他從不用劍!他和你一樣,覺得雙刃劍傷敵傷己。所以,你為自己打造一柄殘陽,單刃劍,隻傷敵不傷己!”君子幽蘭道:“而他……哈哈……他從不用劍,他根本不是劍客,你竟然好意思在這裏說劍法!”
“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宮本劍藏的話音也變得如劍一般冷。
君子幽蘭笑道:“我本想永遠不告訴你的。”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告訴我?”宮本劍藏猛然起身,話音落下,他的劍已經指在了君子幽蘭眉心……
殘陽再現,殘陽在月亮下出現。
殘陽在月亮下發出如月亮般清冷的光,月如水,劍如冰!
“你要殺我嗎?你是不是要像殺我母親一樣?在月亮下,殺了我母親?又要在月亮下殺我?”君子幽蘭眼中有淚,淚在流,淚流滿麵。
“你別逼我。”宮本劍藏握劍的手已青筋暴露。
“你怎麼殺死親人的時候,總是要在月亮下?”君子幽蘭邊哭邊笑道:“因為白天你不敢啊,你又想殺死我們,又怕良心難安,晚上殺了,別人看不見,你也看不見!一覺醒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閉嘴!你閉嘴!”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用劍指著我母親的時候?你肯定不記得了。”君子幽蘭悲戚道:“母親求你,求你饒她一次,你卻說她在逼你。所以我不會求你了,我不逼你啊,我親愛的父親!”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閉嘴!”宮本劍藏的聲音再次從緊咬的齒縫裏傳出,他的臉上,似乎也有淚?
“你殺吧。反正,這裏絕不會同時長出三朵向日葵,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