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寂寞的向日葵(1 / 2)

向日葵。

向日葵永遠向往陽光。自信,陽光,爛漫……除了這些,它還有一種妙處,它還知道知難而退!

屋外的向日葵已沒了花。

本就隻有一顆孤獨的向日葵,孤獨的向日葵已隻剩下一根孤杆。

葵還在。

葵已在無歡手上。

無歡就坐在向日葵對麵。屋簷下,石階上。

石階上不止無歡一個人,君子幽蘭也坐在石階上,君子幽蘭就坐在石階上默默看著無歡。

無歡卻並沒有看過她,一眼都沒看過。

是不想看,還是不敢看?無歡沒有去想這個問題。

無歡想靜靜,也在想笑笑。

靜靜是誰,無歡不知道。笑笑是誰?無歡已經知道了,笑笑是他的孩子!

無歡已想了很久,很久是多久?無歡也不知道,他隻知道,一葵瓜子已吃完,他一個人吃的,一顆一顆吃的!吃得很慢很慢。

他就想了這麼長時間。

他始終沒有想出他所想要想到的!

“吃完了?”君子幽蘭就在一旁看著無歡將最後一顆葵花籽吃下,小聲開口道。

“吃完了。”無歡扔掉了那朵枯葵,點頭道。

“你知不知道這束葵花有多少顆葵花籽?”君子幽蘭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無歡。

無歡道:“七百六十三顆。”

“也就是說你吃了七百六十三顆葵花籽。”君子幽蘭笑著點頭道。

“七百六十三顆中,二十四顆是空的,八顆裏麵有蟲,七顆是苦的,四顆太嫩咬不開,三顆咬開的時候,籽不小心飛了出去……”無歡淡淡道。

“我很久以前,也是坐在這裏吃葵花籽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顆,然後第二年這裏就會有一束葵花。”君子幽蘭笑了笑,抬頭看天道:“然後每一年,我吃葵花籽的時候都會掉一顆。”

無歡道:“你能保證那一顆種子一定能活?”

“一定。它一定能活。”君子幽蘭緩緩起身,向著那顆已沒有了葵的葵花杆走去,邊有邊道:“因為我都能活。”

無歡怔了怔,不解道:“它的命和你的命有關係?”

“我的命就是它給的。”君子幽蘭的手已撫摸到葵花的杆。

手如白玉,杆如皺褶。

君子幽蘭雪白的手輕輕撫摸著枯黃的葵花杆,就像一個孝順的女兒輕輕撫摸著自己母親已滿是皺紋的臉龐……真切,真心……

“我以前,特別喜歡吃葵花籽。”君子幽蘭背對著無歡撫摸著枯杆,輕聲道:“一吃葵花籽,時間就過的好快好快。”

無歡道:“哦。”

“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比我更孤獨。”君子幽蘭的聲音依然輕微。

她仿佛是沒有力氣說大聲些,也仿佛是她根本不想說給別人聽見:“這裏每一年的葵花,我都會數一遍又一遍,我知道每一束葵花有多少顆葵花籽。我回來兩天,你吃這一束,我數了三遍。”

無歡道:“你一定是無聊極了。”

君子幽蘭道:“是啊。無聊極了。你不是比我更無聊?”

無歡道:“哦?”

“嗬嗬……”君子幽蘭轉身看著無歡,笑道:“你連有多少顆壞的都數出來了。”

“哦。”無歡道:“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應該留一顆種子。”

“你已經留下三顆了。”君子幽蘭道:“嗯……明年這裏就有三顆向日葵,三顆一定不會再孤獨了……”

“三顆都被我咬破了,明年也會長起來?”無歡緩緩起身,問道。

“會。一定會。你相信我!”君子幽蘭突然奔向起身的無歡,一把抱住無歡的腰,大聲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無歡道:“哦。”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君子幽蘭突然靠近無歡的耳朵吐氣如蘭道。

“你喜歡我嗎?”

“你看不出來?”君子幽蘭道。

無歡道:“看不出來。”

“我不喜歡你,怎麼會為你生孩子?”君子幽蘭緊緊抱著無歡,道:“你覺得我利用你?”

無歡道:“你覺得你沒利用我?”

“是!我利用你。我利用我們的感情……”

“我們沒有感情!”君子幽蘭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歡冷冷的開口打斷道:“你隻是個**而已,隻要是個男人,你都可以!”

無歡已離去。

無歡生生掰開了緊抱著自己的玉手,轉身離去……

他似乎要掰開所有包裹自己的溫柔,他似乎寧可一個人寂寞?

寂寞?寂寞的源頭豈非就是溫柔?

或許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一點,他才再也不敢觸碰溫柔……

“咳咳……”天地間隻剩下了一個不住咳嗽的人,她咳嗽得臉都白了,她咳嗽得腰都彎下了,就連她的唇,都咳嗽得殷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