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燈光從頭頂射下,清楚的照映在那個男人的臉上。
阮小曼的視線越過座椅,直直地盯著男人的麵容,看著男人那張堪比男模帥氣英俊的臉。
男人的臉龐線條剛毅,鼻梁筆挺,黑色的中短碎發蓬鬆而不淩亂,一雙褐色眼眸明亮澄澈,在光線的照射下,折射出熠熠光芒。
他的模樣,比不上趙淺川那樣令人驚豔的俊美,但身上卻無形之間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這種沉靜內斂的氣質,恰恰是令無數女人迷醉瘋狂的氣息。
這張臉是這麼的精致好看,臉上的溫柔是那麼的柔情似水,她多麼想相信他的溫柔,多麼想貼近他的身邊。
他臉上蕩漾出的微笑,放佛是世間最美好的風景,唇角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露出一個很輕柔的笑容。
這抹笑,帶著似水的柔情,將滿腹濃濃的愛意用最理性的方式展現了出來,僅是這個微笑就不知道可以俘獲多少女人心。
這就是她的大哥,阮家的優秀長子——阮勳南。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她恰恰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那麼,她也會不可抑製的,跟其他女人一樣迷戀上他。
可是,偏偏外人不知,他這臉上的微笑到底是有多陰毒。
除了她,沒有人會知道他究竟是多麼可怕的人。
就算他表現的再怎麼紳士,再怎麼體貼,展露出的脾氣再怎麼溫和,她也知道,他和阮家其他人,根本沒有分別,都是一樣的險惡狡詐。
甚至他比她們,更加可惡可怕。
她永遠記得,在她6歲那年,姐姐阮雪漫的生日當天,她首次正式參加姐姐的生日聚會,姐姐生日大肆慶祝,風光無限,阮雪漫收到各種稀奇精致的禮物,年紀小小的她哪裏見過這些好東西,偷偷拿起一個姐姐不喜歡扔在一旁的sd娃娃,卻被姐姐撞見,姐姐不滿她觸碰自己的禮物,摔壞娃娃後,還向母親告狀,原本隻是個小事,挨頓罵就會沒事。
可偏偏,他出現在阮雪漫麵前,不動聲色的講出那款sd娃娃是美國首發限量版,娃娃後背有首席設計師的親筆簽名,是不可多得的絕版娃娃。
他巧舌如簧,看似無意的幾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將阮雪漫和母親的怒氣煽動起來,母親一怒之下,命人打斷了她右手的兩根手骨。
而這件事,從頭到尾,前因後果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全程觀看,卻連一句替她求情辯白的話都沒有,眼睜睜瞅著她被下人用戒尺,打斷了手骨。
這就是眼前坐在座椅上,麵不改色,臉龐溫和,衣冠楚楚的男人曾經對她做過的事,這就是她名義上,口口聲聲對她說“愛”的哥哥。
她想不明白,兒時對她做出那樣的事,他有什麼資格,以什麼立場來對她說愛?
望著阮勳南那張氣度溫雅的臉,阮小曼嘴角的弧度逐漸淡了下去,憤怒的眼神中慢慢彌漫出一股悲傷,期期艾艾的說著,“我多麼想要相信你的話啊,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相信你們是愛我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感覺到啊。我也是你妹妹,我也是阮家的一份子,我身上流著阮家的血,可是你們有誰拿我當人看過?從小到大,你真的有拿我當妹妹看待過嗎?”
“我也想有家啊。可是我沒有。你以為小時候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麼?你認為過去的事情就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嗎?對於你們來說,阮家那個豪華的大宅子是你們的家,是你們的天堂,可是對我而言,那是我的地獄。”無數次的,隻要一步踏進那個家門,她的身體就會無法控製的顫抖起來,那是根深蒂固的,發自內心深入骨髓的恐懼。
根本不需要閉眼,她就能回想起她被人綁在床上,一次次的用尖銳的針頭刺穿身體,抽取脊髓的情形。
她疼極了,躺在那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管喊誰的名字都不會有人來救她,就連阮家洗廁所的傭人,都敢隨意欺負她,這種無助和絕望,有誰體驗過?
這樣家,根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她根本不想踏進阮家半步,如果不是阮勳南讓司機把她強硬的摁進車裏,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的車裏。
不,不對!
如果不是他從菲律賓回來了,如果不是他動用力量調查出她的工作地址,如果不是他今天晚上特意在店門口等她下班,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就在阮小曼不可抑製的回憶起童年的悲慘記憶時,就在她沉浸在深深的恐懼中無法自拔之時,她的哥哥——阮勳南再度開口說話了。
他說:“小曼,其實出國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