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樣端端正正,倚靠在高檔皮椅上坐著,看著沉浸在回憶裏,一臉憂思的她,望著她眼中流露的驚惶,淡然閑逸的講出了這句話。
阮小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悲傷的表情還來不及散去就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麼?”
“我說,我離開家的這三年來,我一直很想你。”他靜靜地端望向她,十分淡然。
“想我?”嗬,他是在講笑話嗎?他堂堂阮家的繼承人,會想她這個最低賤的妹妹?
“怎麼不會想,畢竟你也是我的妹妹。”他坐在那裏,雙手舒適的交疊放置在腿上,聲音溫柔的說,“不光我想你,家裏人也很想你,我們都想你。可是自從你長大後,回家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尤其是這次,連我回國了你都不知道。”
他嘴角抿著優雅的弧度,耐心的解釋說:“你也不要怪我不請自來的守在你工作的店外,剛才我的司機對你可能粗魯了些,你不要介意。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能接你回家。如果不這樣,恐怕我連你的人,還見不到呢。”
“大哥。”終於,看著眼前這個麵不改色,處變不驚的男人,阮小曼張開嘴,鄭重其事的喊了一聲,然後禮貌一笑,“哥,你還當我是幾年前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嗎?我又不傻,要是她們真的想我,不會非等到你回國才要接我回家。要是她們真的記掛我,我負債累累,家徒四壁,怎麼不見她們伸出手幫我一把?”
現在你回國了,突然跟我說她們有多麼想念我,這些話你自己講出來不覺得惡心和做作嗎?
禮貌的微笑中或多或少的添進去一絲譏諷,她說的點到為止,將後麵那些話忍了回去,留在了心裏。
阮勳南微微一笑:“你手頭上緊,缺錢,你可以告訴我。阮家又不是沒有錢。”
“我不想問你們伸手要錢。”那樣隻會顯得她更加低賤。
“主動給你錢,你就會要了?”
“這不一樣。收不收下錢,是我的事。但我有難,主動詢問,是真的關心和在乎我,這叫‘給’,等我開口去要,這是‘求’,我都這麼大人了,不想在回去‘求’你們。”
給和求,這中間有很大差別。
“一家人,沒有求不求這個說法。你隻是這些年回家太少,和家人生分了,等下回到老宅,多和家人相處幾天,你就不會這樣這樣想了。”
“我沒有說我要回家!”
不等他的話音落下,阮小曼立馬否決他的意思,十分堅決的說:“從頭到尾,我沒有說過一句我要跟你回去。我說了,我沒有家。是你,讓司機堵在我的店門口口,是你,讓司機把我摁進車裏的。那個所謂的家,我根本就不想回去,別說幾天了,就是一刻我都呆不下去。”
此言一出,阮勳南麵容清俊,水平如鏡的臉上霎時間奔湧起來,臉色陰沉下去,放佛是大海爆發前的短暫寧靜,“阮小曼,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不要覺得自己離開老宅住在外麵了,就不再是阮家的人了。我說的很清楚,你的身上,流著阮家的血,阮家老宅——你想回也得回,不想回也得給我回。你沒得選擇。”
“我憑什麼不能選?我是成年人了,我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我不想回就是不想回,你這樣強行把我弄回去,我可以告你非法拘禁。”他臉上的微笑出現了裂紋,似乎要維持不住,而她也裝不下去了,毫不隱瞞的,把對阮家的痛恨爆發了出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我回家的原因!你們拿我當她的‘藥引子’當了十幾年,還真的想讓我傻b一樣的當一輩子?我沒有那麼傻,我不會回去,你現在馬上讓司機停車,我要下車。”
“如果,我不呢?”阮勳南唇邊的弧度一扯,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冰涼。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阮小曼說著話,手機已經從兜裏掏了出來。
“嗬嗬。”阮勳南一下子笑出了聲,深邃的目光死死地的盯著她,嘴角的笑容透著一分猙獰,沉著聲冷笑道,“你打啊,看看那些警察敢不敢管阮家的事。給你時間打手機,我今天倒要看看,三年不見,我的好妹妹長進在了哪裏,認識了什麼大人物。我倒想看看,今晚有誰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