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有人敲門。
沈白仿佛被魘住了，如夢初醒，他鬆開揪著頭發的手。少年麵色灰白，眼睛還有些紅。再抬頭，他已麵色如常，恢複了溫和的笑模樣，這一切不過幾秒鍾的時間。
“進來吧，門沒鎖。”
毋寐已經在門外待了很久，看夠了戲，她細細打了個嗬欠，才抬手敲門。
聽到裏麵的聲音，毋寐輕輕推開門，進去時嚴肅的麵上已經是濃濃的關切，想藏卻根本藏不住。
那雙勾人的眸子裏盛滿擔憂和心疼，讓沈白有些恍惚。
他不由的想起那個女生說的——“如果我多了那一個奇怪，死皮賴臉都要追會長……怪不得孫崢暗戀我們會長。……”他才發現，她其實真的很好看……
沈白微微皺了皺眉，看著欲言又止的女人，有些懊惱，他明明已經不想想關於她的，無關緊要的事情了，怎麼她又來了。
“我……沈白，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毋寐問到，她仿佛是想找借口，一個來看他的借口，卻找不到隻能作罷。關心愛惜的語氣裏有故作的強硬。
沈白突然就不是那麼難過了，他想，這個女人……還是很蠢。
“沒什麼的，多謝學……”
“是策劃案吧。”不等沈白故作輕鬆地推脫完，毋寐便開口問到。
毋寐輕輕拿起沈白桌上的策劃，注意到了上麵的潮濕，她的手輕輕一顫，眼中的心疼好像快要溢出來，聲音都有些顫。
“我……我們不急，沈白，你……你很棒，非常棒，你隻差那麼一個契機……”她溫柔地看著他，當吳湄這樣的女人展現出溫柔的一麵時，效果簡直翻倍，“你瞧，這裏……自生能力決定於企業所使用的技術和所在的產業是否跟要素稟賦結構所決定的比較優勢相一致……”
她小心翼翼地，語調輕柔地給他講解，提點……很多謎團和關卡，在她的手裏不堪一擊。
她講解得很好，麵麵俱到，引導沈白的思想跟著她的思想，一點點深入。
這是她為了自己而去學習的，學習這些晦澀難懂的，她不感興趣的東西，為了他沈白，沈白想。
吳湄的側臉很好看，挺翹的鼻，細膩的肌膚，微微垂著的眉眼。溫柔與睿智並存的女人，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其實女人也是這樣。
毋寐認真地講解，唇一張一合輕吐蘭芳，纖長的手指握著筆勾勾畫畫，細膩雪白的肌膚，微微輕顫的長睫……
沈白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情緒在一點點平複，安穩放鬆的感覺讓自己有一點點著迷，他覺得這樣真好，真好……他甚至想要自己有更多的破綻，這樣吳湄就能……
他在想什麼！
沈白有些懊惱。可他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神情變化，都被毋寐收入眼中。
兩個人，各懷心思，獵人與自認為是獵人的獵物之間的遊戲，要開始了。
……
“其實如果不是你的策劃，我也想不到這麼多點子。”毋寐合上策劃案，低聲說到。“我說過，你非常優秀，我看人一向很準。這份策劃，隻是有點瑕疵的珍寶。”
毋寐看著沈白的眼睛，神情真誠，溫柔，又小心翼翼。
沈白沒有回答。
他拿過策劃，有些呆。
呆了也好，那種裝模作樣的笑難看極了。毋寐滿意地勾了勾唇。
她看了看鍾表——一點十分。很遲了。
毋寐垂下眸，道：“不早了，不如一起回去吧，有一段可以順路的？”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又恰到好處的期待。
“……好。”
這次沈白沒有拒絕。
毋寐低下頭，一副悄悄歡喜的樣子，讓沈白不由得柔化了眸色。
在沈白看不見的地方，毋寐的眸子閃了閃——好玩的遊戲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