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甲班，晚自習。
“佳佳我跟你講，矮呀你聽著嘛！我是說真的！要是我多那一個器官，死皮賴臉都得追我們會長。你都不知道會長專心的樣子有多迷人，對了對了，會長摘了眼鏡超級有女人味的，嘖那身段兒……怪不得孫崢暗戀我們會長……反正你以後的文件都讓我送好了！還有啊……”
“嗨喲阿棠你從早上一直絮絮叨叨到晚上誇不誇張啊，你渴不渴？你以前就崇拜會長我知道，但是吳湄學姐我又不是沒見過……的確超級厲害啦可是……”
“不是……你今天沒見到吧？你不知道……”
小學妹的羊角辮因為激情吹學姐而一顫一顫的，小臉激動得通紅，大眼睛裏滿是孺慕，可勁兒地給閨蜜安利。小姑娘家的討論，像是小百靈一樣，還帶著肢體動作。
“啪！”突然頭上挨了一記的阿棠猛然頓住，因為太急促還嗆了一口口水，眼淚旺旺地抬頭，小鼻子皺起，做出凶巴巴的樣子：“誰呀！”
看清楚是誰後小姑娘麵色驟變。“誰呀？我呀。林棠小同學膽子蠻大嘛，在我的自習上傳教嗎？”鶴發童顏的老教授孩子氣地吹胡子瞪眼。
“哪敢呐！教授我錯了……”
“哼。”老教授的胡子抖了抖，這才背著手邁開步。
“不過你倒是說對了。”老教授步子頓了頓，咂咂嘴，“老李手下帶的湄丫頭……不簡單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吳院士好福氣呀！”
說罷老教授搖頭晃腦地離開。
經過最後一排時，老教授頓了頓，那個自己很看好的學生，他有意栽培：“沈白？我看過你的策劃，嗯！後生可畏！有幾分靈性！”
最後一排隻有沈白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
聽到教授的突然發話，他仿佛才從自己的思緒裏將神誌拉扯出來，木木地起身回話
“謝謝教授賞識，我……”
“嗬，談不上賞識，隻是覺得你有些想法。”
不等沈白說完，老教授便漫不經心地打斷。這些客套話沒什麼用，他喜歡實在的，湄丫頭就很好。
“企業自生能力那裏你解讀得還不賴，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從一般角度裏所解讀出來的東西，別人未必解讀不出來。哼，撐著個小公司尚可，要是大企業，你這樣的策劃……哼。”
老教授轉身，接著道：
“更別說沈氏企業那樣的大企業了。你有些天分，有的突破口，慢慢找吧。”
本來麵色不變的沈白聽到最後一句話，瞳孔微縮，身形微不可見地顫了顫，他不由握緊拳頭。
剛剛沈白本是沉浸於自己的策劃案的，一份對他極其重要的策劃案——這是有可能可以成全他野心的契機。
可是他的思緒不知什麼時候被前麵兩個嘰嘰喳喳討論吳湄女生牽走了。想追吳湄？孫崢？暗戀？……他忍不住去聽。自從上次那個女人送過一次粥後，他好像沒事就能想起她。
粥真的很好吃，比沈家廚師做的還好吃。
自從父母離世被沈家收養，他就沒有喝過那麼好喝的粥了。不，應該說……就再也沒有人專門為他這樣用心去做一件事了。
以至於，在聽到教授喊他名字之前，沈白甚至沒有發現老教授的靠近。
他有些懊惱——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走神，真是越來越可笑了。
……
自習結束，過了十一點半，教室裏的人慢慢減少了。
終於，隻剩下沈白一個人。
瘦弱蒼白的少年，頹然地倚靠在牆壁上。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手指穿過他的發，然後猛然收緊。
沈白咬緊了呀，有些痛苦地皺了眉。
他要變得很強很強，為了阿晴，為了父母的遺願。
可是自己真沒用，用這幾個月絞盡腦汁策劃出了什麼垃圾……以後怎樣壯大沈氏照顧阿晴……真沒用啊……
少年眼眶通紅，幾欲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