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既然淑妃娘娘想演個好母妃,寶萱自然也隻好小心配合著演個好女兒,好在這場戲,隻要演三五天,每天也隻須演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罷了。

除了每日應付淑妃娘娘的‘母愛’,寶萱也不露聲色的打聽著自己與世隔絕的三年間,百花宮內,乃至夏梁國,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寶萱深知現在還不能多和琉璃、瓔珞兩個多說話,所以倒是常叫了春香聊天兒。依春香所說,原來這兩年間,夏梁遭北邊武平國的進犯,開始還能抵禦,到了去年,竟一敗塗地,幾乎連都城都要被攻破了。夏梁王無法可想,隻得求助於南昭,直到許了割讓邊界三座城,以及帶著幾乎半數國庫的金銀珠寶嫁過去的王姬,南昭王才發兵解圍。這派來的大帥,就是南昭太子楊燦。隻兩個月工夫,南昭太子就將武平王的大軍趕出夏梁,甚至還逼退到數百裏開外,兩下言定,永不再進犯夏梁。

“如此說來,這南昭太子,是到過我夏梁國內的,可有人瞧見他……”寶萱這話問到一半,忙咽了回去,此時春香早已紅著臉兒笑了,答道:“這自是有人見過的……解憂王姬以後大可以細細兒看去,又何必急在這幾日?”

寶萱紅了臉裝作喝茶,沒答言。

夏梁國宮中的宮人們多是被父母賣進宮來的,都在苦捱著日子,隻求不出錯兒,在宮裏伺候滿了二十年後,能得一筆銀子,被放出宮去過活。這春香年方十六,八歲的時候就進了宮,從小學一應規矩比旁人都快些,且手腳麻利,十三歲就升了二等宮女,手下掌管著三個小宮女。

雖說一直被規矩拘著,春香也終究是個心思活絡的小女孩兒,這兩日和寶萱也漸漸熟絡了,見這位王姬是個極為和氣的,且又親見她救了瓔珞、琉璃兩個,也在心下暗自讚歎:解憂王姬年歲不大,早年間又被禁足醒秋苑,自然是受了無數委屈,卻還能這樣平和。最難得的是,她對宮女下人還算是有情有義。若是能順了這位王姬的心意,帶自己到南昭伺候著,豈不比提心吊膽的留在這百花宮要好上十倍?

動了這個心思,春香自然是十二分的籠絡寶萱,何況察言觀色、投其所好又是春香素來的長項,此刻見自己說了僭越的話,寶萱也絲毫不怪罪,更是放了心,又笑道:“奴婢雖未親眼見過,卻也聽聞,那南昭太子的人才是很好的,別的不說,單這次退敵,就顯見是個英雄。隻是奴婢沒有這個福氣得見了。”

不等寶萱開口,在一旁的鈴兒就笑道:“春香姐姐說起南昭太子,比我們這位正主兒還話多呢。隻是聽說便這般仰慕,若是真叫你見著了,還不得撲上去?”

一番話說的春香連耳朵尖兒都通紅了,訕訕的低了頭,道:“眼看天色暗下來了,奴婢去小廚房催一下晚膳。今兒我特意叫他們加了一碗冬筍火肉——奴婢記得這是王姬和鈴兒妹妹最愛吃的,可是也不是?”一徑說著,已經挪著碎步出去了。

鈴兒早已笑倒在一邊。寶萱卻托腮思忖:現在看來,這南昭太子是個尚武的,即會用兵,又勇冠三軍,就算他沒這些才能,單單是南昭太子,也已經極為尊貴了,何況他年紀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寶若姐姐和寶薇姐姐又究竟是為什麼寧死也不願意嫁過去?

想到這裏,寶萱推了推還在一邊笑個不住的鈴兒道:“你說,這南昭太子會不會是奇醜無比?”

“哎?”鈴兒止住笑,轉了轉眼珠,道:“難道像勾魂的無常,還是像巡海的夜叉?可就算是這樣,那兩位王姬也還沒瞧見他人影兒呢,這麼著就給嚇死了不成?”

寶萱也深知,寶若寶薇她們,絕非是如此淺薄的女子。不過,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也說出了寶萱的擔心:雖然幼年變故和三年的禁足生活,讓她不像一般嬌養的王姬那麼單純脆弱,但她畢竟也隻是個不到十四歲的小女孩,對於自己即將遠行千裏去嫁的夫君,既有期待,又深感不安——尤其是在莫名其妙的死了兩位待嫁的王姐之後。

“解憂王姬若是想知道南昭太子的故事,奴婢可以悄悄兒的說給你聽。”這突然冒出的、幽幽的聲音,唬了寶萱和鈴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