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寶若姐姐竟不是嫁了,而是昨天沒了的!寶萱不由得大驚,忙問道:“寶若姐姐是怎麼歿的?”

“無憂王姬是晌午前,支開奴婢們,投鞠月池尋了短見。”瓔珞帶著哭腔,一邊答話,一邊飛快的抬頭對寶萱使了個眼色,旋即又伏下身子叩頭。

寶萱不由得又驚又痛:必然原是寶若姐姐許嫁了南昭太子,昨兒她忽然尋了短見,父王無法可想,才把我從醒秋苑撈出來,代寶若姐姐而嫁。要是這麼說,能輪到我寶萱,寶薇姐姐想必也有個不能嫁的緣故……看瓔珞這丫頭的神色,必有一時說不得的隱情苦衷……

因又問瓔珞道:“我再問你,寶薇姐姐如今在哪裏?”

“忘憂王姬……本是忘憂王姬準備著嫁南昭太子來著,結果上月……忘憂王姬竟懸梁自盡了,我們王姬才……沒料想也尋了短見……”

原來也死了……而且竟是這麼個緣故……寶萱心裏一陣急痛,淚珠就滾滾的落下來。

姐妹們幼時親密和氣,什麼好吃的好頑的不是你讓我、我讓你?什麼知心話兒不講?誰料到一個個飛來橫禍,最後竟連說句道別的話也不能夠。原道我寶萱就是個最命苦的了,可寶萱之命苦,雖三年來備受摧折,好歹還留了條命在,卻不料兩位姐姐忽的在幾日間雙雙自戕……

鈴兒見寶萱兀自哭個不住,也不好勸的,少不得陪在一旁落淚。春香和柳枝兩個,忙一邊一個扶住寶萱,又拿出帕子來勸道:“解憂王姬且慢傷心,仔細哭壞了身子。”

染香閣的宮人們也不敢亂動,跪伏在地上聽寶萱哭了一刻。還是瓔珞又哭求道:“解憂王姬可還記得?若幹年前,解憂王姬也曾頑乏了就住在染香閣,奴婢們也為您梳過頭,奉過茶,求您瞧在從小的情分上,還請替奴婢們求個情兒!”

寶萱聞言,慢慢的止住了哭,向瓔珞、琉璃點頭道:“你們別怕,我必當盡力。”又向剛才拉扯著瓔珞、琉璃的幾個宮人道:“是誰下令將她二人杖斃?”

其中一個宮人回道:“是王總管命奴才們來行刑的。”

寶萱點點頭,道:“去請王總管來。”

少時,王總管急匆匆的到了,見了解憂王姬,忙跪下見禮。寶萱道:“昨日父王已應允,帶去南昭的宮女,可由我在百花宮內自行挑揀。瓔珞、琉璃兩個,雖是寶若姐姐的人,卻也是我自小兒就熟識的,如今她兩個既已無福服侍寶若姐姐,我就領了她們去,不知王總管可願放人?”

王總管忙叩頭道:“但憑解憂王姬做主。”

寶萱遂命琉璃、瓔珞兩個自去整理梳洗,晌午後就搬到暖香閣。

吃過晌午飯,寶萱打發春香等在外間歇息,不傳喚不必進來,自己拿著本淑妃娘娘送來的書出神兒。鈴兒卻忍不住滿心疑惑,問道:“王姬,您可想過沒有,嫁南昭太子,雖是遠嫁,卻也是高高兒的上嫁了,又不是和什麼外藩蠻族和親,為何兩位王姬都……”

“鈴兒,”寶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外間,道:“父王讓嫁,必是好姻緣,就該開開心心的準備著嫁過去。我那兩位姐姐是自己福薄。”

鈴兒扁了扁嘴,正欲答話,忽見春香推門進來笑道:“稟王姬,琉璃、瓔珞兩位姑娘到了。”

說話間,琉璃和瓔珞已雙雙進來見禮。兩人新換過了衣裳,重梳了頭,瞧著格外清秀爽利。

寶萱暗想道:不愧是寶若姐姐身邊的人兒,原是比別人都強些。看這兩個丫頭的神色,為著寶若姐姐歿了,定然深為傷心。寶若姐姐和寶薇姐姐突然歿了的內情,她們恐怕也知道些什麼,必是心有不甘,所以才不肯就死……眼下我也不能多問,隻待能安然過了這十天,離了夏梁,再細細的探究。遂命兩人暫到後間歇著,沒事不用出來。

淑妃娘娘來到芙蓉殿的時候,還是那麼滿臉笑意盈盈,用柔和的語調問寶萱道:“前兩日我病著,沒能來看萱兒,可我這心裏卻總想著呢。萱兒可把那幾本書讀透了?”

寶萱忙笑答道:“母妃娘娘送來的書,寶萱反複研讀,深受裨益。多謝母妃娘娘教誨。”

“萱兒聰慧,我是知道的。既如此,我也不必學那些夫子太傅,定要你當麵背下來才信。沒剩幾日你就要遠嫁,我們娘兒兩個說說家常話兒倒好。”淑妃娘娘說話間溫柔親厚,一般人瞧著,還真看不出這原是三日前才認下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