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摩陀老道入得仙府,就滿心興奮地四處亂竄,根本不曾與眾人共飲
這老道沒日沒夜地參悟府中諸般禁製,樂不思蜀,早將旁的事情忘了個精光行止隨性,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曉下一刻會走到何處便是這般橫衝直撞,破開無關緊要的禁製極多,雖說吃了不少苦頭,卻並無性命之憂,隻衣衫破爛,須發淩亂,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這天,摩陀老道正祭起他那寶貝總陣旗,辨識一間精舍的門上禁製,心中警兆忽生,不及多想,揮手布下一座黃蒙蒙的大陣
但聽噗地一聲悶響,兩口寒氣四溢的冰劍陷入陣法之中,左衝右突不得脫
“哪裏來的賊子,竟敢擅闖本姑娘閨房”
摩陀老道回頭看時,隻見一渾身白裙的雙十女子瞠目嗬斥,兩手正掐動劍訣
“你這老兒,還不快快放開陣法?”
這女子不過是個煉氣小輩,長的珠圓玉潤,皮相討喜,性子卻惹人厭惡
摩陀老道卻哪裏會管這些,冷笑一聲:“好個心狠手辣的小娃娃,若非老道還有些本事,豈非要傷在你劍下”
正當參悟陣法的關頭被人打斷,這老道心中怒火熊熊,手中小旗一揮,便將這女子收了而後下意識地放出神念一探,頓覺仙府中人來人往,好似凡俗集市一般,嘈雜不堪詫異過後,摩陀老道已有了計較,對手中小旗冷笑道:“嘿嘿這仙府乃我家義弟之物,哪裏來的黃毛丫頭,竟敢私自占據屋舍,口稱己物真當我那義弟老實可欺麼?”
“你這邋遢老不羞,姓許的是不是太清門弟子?得了仙府這般至寶,不思報效宗門,反而倒行逆施,中飽私囊這般不忠不孝無情無義之輩,早該化作劫灰本姑娘與眾同門借助仙府修行,也不幹你這野人的事識相的快快將本姑娘放了,否則定要你好看”
摩陀老道聽了這般喝罵,怒意反倒盡數消散,心思幾轉,便嘻嘻笑道:“原來太清門就是這般德行,怪道我那義弟打算自立門戶且好生呆著,看你家許師兄演一出大戲”
……
“許大哥,你是故意的?”
幽靜雅致的仙府成了菜市場,少說有數百人在府中吃拿搶奪,敖珊敖鳳大惱,四目灼灼地盯著許聽潮
許聽潮兩眼中也有壓抑不住的火氣,他也是方才入定醒來,靜心修養僅僅月餘,仙府就變成這般模樣,誰能想到?難道別院中某些長老當真是無腦匹夫,竟不管能不能得逞,徑直使出這般下作的手段來搶占?孟言師弟和陶師伯為何不出麵阻止?他們就不怕自己趁機做下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姐姐等都不在府中,此刻又在何處?
諸般念頭在心中閃過,許聽潮索性攜了敖珊敖鳳兩女,一路穿亭過院,往陰陽五行池而去其間遇見數十陌生的麵孔,修為高低不一,卻大都做出一副嘲弄戲謔的表情
敖鳳哪裏受過這般冷眼,幾乎氣得跺腳,若非許聽潮拉住,說不定就要祭出寶物將這些人盡數趕出仙府
片刻,三人就趕至靈池旁邊,正好見到十餘元神圍池而坐,正自鼓動真氣,祭煉池上一方白玉碑
此碑五丈高下,有五彩祥光環繞,正麵以仙家靈文書寫“仙靈錄”三字,不張揚,也不沉黯,看似不動,其實變幻萬千,自由一股莫名氣勢玉碑背麵,則陰刻了兩個大字——鎮府
這十餘元神,分明就是在強行祭煉鎮府靈碑,要奪了仙府的操控之權敖珊敖鳳勃然大怒,正要嗬斥,卻被許聽潮攔住
都被旁人騎到頭上來了,還要忍耐,兩女隻覺許聽潮此番表現得太過軟弱,不免心中失望敖珊抿嘴不語,敖鳳則怒目而視,許聽潮嘴唇微動,傳音說了什麼,兩女麵上異色立時變作古怪,仔細看了看池上那玉碑,不禁“嗤”地笑出聲來
這東西哪裏是什麼鎮府靈碑,分明就是一團五彩靈氣
許聽潮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若非早知根底,還當真看不出此碑乃是一西貝貨他不能從表麵分辨出此碑真假,之所以一眼就能認出,實是因為鎮府靈碑早被他煉化不少,若旁人試圖祭煉搶奪,立時就能生出了感應,但此刻它正掩在重重禁製之中,半點異狀也無敖珊敖鳳先前失態,卻是關心太甚,否則稍稍思索,便能識破其中玄妙
月前飲宴之時,血妖還在池邊,此刻卻蹤影全無但這尊玉碑,分明是他借來鎮府靈碑的氣息,糅合池中靈液,以千機變之法幻化而成,難怪這般惟妙惟肖
“如此明目張膽地奪人寶物,豈非給我自立門戶送上一樁絕大的理由?”
“師侄此言差矣”
兩個虛境忽然緩緩走進殿中,一個方麵闊額,臉有傲色,一個十七八歲,滿麵嬉笑,說話的正是那方麵闊額的老者